唯有石强素知陈枫贱骨头之秉性,抱着看滑稽戏的心态,在一旁咧着大嘴嘿嘿傻乐:“一定是这家伙作死,老虎的屁股岂是能摸的?”
这老兄正乐着,却见幼宜鹰视狼顾往这边扫了过来。其心道可不能让她看见自己还笑着。
可惜石强却晚了那么一瞬息,正收着笑,却惊觉已经被幼宜扫过来的目光锁定。此时,他只觉掉入了冰窟窿,浑身冰冷僵硬,满脸痴笑是收也不是,放则更不是。
而幼宜见石强笑得不尴不尬、难看至极,而且还不知收敛,只当是这人还在嘲笑自己,正要发作,可转念一想刚才已经在大街上失态丢丑,决不能再摆出悍妇姿态,凭白让人家取笑。
其便压着性子训向石强道:“傻站着做何,还不赶快追过去!?”
她不开口不要紧,一开了口,只见石强眼白上翻,竟直愣愣栽倒下去。
这位老哥原本就莫名怵着幼宜,刚才又只有他一人在这个场合嬉笑,那模样给谁看都像是在嘲笑。这还了得?当街嘲笑一直无比畏惧的未来主母,还被人家抓了个现行。
其本就心虚以致头脑空白,再加上幼宜的一训斥,恰同晴天一个霹雳打在头顶照门,便轰然倒地。
这一幕,好事者更是惊掉了下巴:这女子看似娇弱,先是打得男主人落荒而逃,随后不过稍微训斥,竟吓破了仆人胆,其雌威可见一斑!
也有好事者甲男向旁边问道:这是谁家的女子?
有街坊邻居知道一些情况的,则释疑道:“听说出自博陵崔氏。”
甲男则叹道:“怪不得,这天下第一姓氏实至名归。”随后又摇了摇头,道:“咱们家高攀不上,高攀不上。”
也有卫道士感叹道:“世风日下,这女子虽是绝色,心肠却毒如蛇蝎,可见娶妻当娶贤,此古语诚不我欺。”
幼宜听到一些人窃窃私语,又见一些人远远地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如何不明白缘由?这下好了,悍妇之名怎么也洗不掉了。
其只好捂着脸逃回院落。
当然,她却想不到此事将成为过后十年里陈枫惧内的士林笑谈。
另一头,陈枫一口气奔到府衙,跟守门的衙差打了声招呼,要他去向刘少尹禀报,随后坐在台阶上静等。
直到这时,其才察觉嘴里一股咸咸的铁锈味,“啪叽”吐了一口痰,却见痰里数丝血迹。伸手摸了摸,嘴角已经肿起。歪舌一舔,左上侧犬齿已有松动。
这人正考虑是不是改天消肿了再来报到,却从身后传来刘延嗣的声音:“你再不来,我就要去找你呢。”
陈枫站起转身,道:“唔这勿是来了母。”
刘延嗣一见陈枫嘴角青紫口齿不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跟人打架了!?我看你是想多关个几天!”
陈枫捂着嘴,含糊道:“唔是勿小心创的。”
刘延嗣更是不满:“你当我是瞎了么?这哪是撞的,明明是被人打的!”
陈枫背过身,支支吾吾道:“唔勿小心创幼宜手上。”
一听是被幼宜打的,这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刘延嗣便不好再追问下去,只是招了招手,示意陈枫跟随进府衙。
等将陈枫领到一处小院子里的厢房,刘延嗣道:“这里是我办公休憩之地,你委屈住几天,要是闲得无聊,就随处逛逛,别出府衙就行。吃喝则随我一起。你小子倒是聪明,就背一包袱过来,知道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啊,唔勿是要登监母?”
“蹲什么监?”
就在这时,有衙差来报:“大人,小陈大人的家眷拖了两车货过来,是要搬进来么?”
刘延嗣指着陈枫,向来报之人道:“你问他,你问他,看看这里缺什么!要是缺了什么,就将他跟那两车东西一齐送到北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