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你先捉弄我的。”艾柠气不过，撅着小嘴一副不服的模样。

“行吧，你成功了。”他宠溺地呼噜了一下她凌乱的长发，怀抱收得更加紧了。

“切！”

“还不快睡觉，我看着你睡了再走。”洛繁书抬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宝宝一般。

“为什么？”

“怕你一个人在这里面会怕，你先睡吧。”

“其实，这几日的每一个夜晚，你都是在这里讲究的吧？”她这话一问出口，他忽然愣了一下，果然，他还是低估了这丫头的聪慧。

“嗯。”他点了点头，漠然。

“为什么？我想知道一个原因，为什么不愿与我一起睡？”艾柠这几日是真的在认真回想，自己到底有没有打呼噜磨牙的习惯。

“……”洛繁书发现自己好像很难对她做到完全坦诚，如若说最初的隐瞒完全是为了自己，那么现如今的隐瞒，便是不想让她忧心。

“说话呀你，我希望我们是可以有什么说什么的。”艾柠抬眸，澄澈的眼眸中满是真诚。

“我睡觉不踏实，容易把你吵醒。”

艾柠闻言，忽然愣了一下，原来这么多年来，他依旧没有摆脱梦魇的困扰。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记得，你先前好多了的……”艾柠小声咕哝着，显然，她还是担心了。

“不碍事，再说我也不怎么需要睡眠。”洛繁书轻声安慰道。

“你自己是医者，睡眠有没有用，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了。”艾柠急得眼眶都红了，小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捶着他的胸口，这一捶不要紧，倒是把他给捶乐了。

跟挠痒痒似的。

“不许嬉皮笑脸的！”

“好好好，不嬉皮笑脸。”掌心轻轻包裹着她的小拳头，慢慢贴近她的胸口。

四目相对间，胜过千言万语。

艾柠心中自然清楚，他没说出口的原因之中，肯定也包括了她。

看尽死亡的人，总是活得那般沉重。

一时间，她的心中忽然多了无数愧疚，那沉重的分量似乎远远超过了她二十多年来生命中愧疚的总和。

“没关系的艾柠，每一次见到你回来，对我来说都是上天的恩赐，我已然很知足了。”见她一副怆然欲泣的模样，他赶忙安慰道。

“对不起……倘若说第一次是偶然，那么后面都是出于我的私信，是我忽视了离别给你带来的伤害。”

艾柠抬眸，却发现他双眸正微微眯着，仿佛眼眸中多了几分水光。

可他没有说话，就是这样默默地凝望着她，仿佛，眼前的这一幕，曾是他无数深夜中的深深祈求。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是认真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认真的，天不早了，该睡了。”

还未等艾柠反应过来，他的双眼却缓缓闭上了。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如此默契，都在假装，却没有一个睡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