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芙卡洛斯的身影轻盈地落在了歌剧院舞台的正中央,就站在那维莱特前方不远处。
覆盖地面的巨型水形法阵光芒流转,如同为她铺设的蓝色地毯。
高空中那对抗胎海的屏障并未消失,但失去了芙卡洛斯神力的直接支撑,明显变得更加稀薄,外界灾难后的景象透过屏障,显得愈发刺目。
歌剧院内,死一般的寂静。
民众们看着舞台中央那个身影。
她与芙宁娜大人有着极其相似的面容,却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质——芙宁娜是张扬的、戏剧的、属于凡尘的“神明”。
而眼前这位,是静谧的、深邃的、带着神性本源光辉的存在。
“她…难道她才是真正的水神大人?”
“和芙宁娜大人好像……”
“为什么会有两位?”
“预言…真相…原罪……”
窃窃私语如同细小的泡沫,在死寂的深海中悄然泛起。
芙卡洛斯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扫过他们脸上残留的恐惧、迷茫、悲伤,以及那刚刚被点燃又被残酷现实冲击的、摇摇欲坠的信仰。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那维莱特身上,微微颔首。
那维莱特鎏金的竖瞳中,映照着芙卡洛斯平静无波的身影。
他手中的权杖稳稳指向舞台中心,杖尖的水形纹章光芒流转,如同深海旋涡的核心。
“芙卡洛斯。”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再是对高空的呼唤,而是直接在肃穆的歌剧院内回荡,带着审判者独有的穿透力,“以原始胎海为证,以枫丹万民为听。请你,回答枫丹的第一个疑问——”
他刻意停顿,让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印在死寂的空气里:
“枫丹人,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如同投入平静深潭的第一块巨石,瞬间在所有人心头激起滔天巨浪!
枫丹人从何而来?这不是常识吗?祖祖辈辈生活于此,如同提瓦特其他国度的人类一样……
芙卡洛斯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她银蓝色的眼眸如同沉静的深海。
没有沉默,亦没有拐弯抹角,她语出惊人地直接开口,声音空灵而清晰,仿佛带着远古的回响:
“枫丹人,并非自然演化的人类族群。”
第一句话,便如同惊雷炸响!
“枫丹人的祖先,是追随初代水神厄歌莉娅大人的纯水精灵。”
“纯水精灵?!!”台下一片哗然,难以置信的惊呼此起彼伏。
“我们…是精灵变的?”
“这怎么可能?!”
“纯水精灵不是元素生物吗?”
芙卡洛斯无视了台下的骚动,她的声音平稳地继续着,如同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故事:
“纯水精灵向往着人类的形态、人类的情感、人类的世界。而我们的造物主,厄歌莉娅大人,回应了这份渴望。她以无上的慈爱,以自身水神的权柄,引动了原始胎海的力量。”
随着她的讲述,那覆盖地面的巨型水形法阵骤然亮起!
无数深蓝色的符文升腾而起,在舞台上方交织、变幻,投射出震撼人心的幻象——
一片浩瀚无垠、仿佛蕴含着生命本源的靛青色海洋(原始胎海)汹涌澎湃。
无数晶莹剔透、形态各异的纯水精灵在胎海边缘徘徊、向往。
初代水神厄歌莉娅的身影显现,她面容悲悯,将权杖深深插入胎海。
磅礴的原始胎海之力被抽取、引导,如同温柔的潮汐,包裹住一只只纯水精灵。
在胎海之力的冲刷与塑造下,纯水精灵的身体结构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透明的液态身躯凝实、塑形,生长出骨骼、血肉、皮肤……最终,化作了与人类一般无二的模样!
幻象无比真实,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
歌剧院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颠覆认知的起源画面震撼得失去了言语,只能呆呆地看着那由水之符文构成的、流淌着的历史。
“厄歌莉娅大人,以原始胎海之水为源质,以纯水精灵为基盘,重塑了我们的生命形态,赋予了我们‘人类’的外表与感知。”
芙卡洛斯的声音在幻象的背景下显得更加空灵,“这便是枫丹人的诞生。”
“然而。”她的语气陡然转沉,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这伟大的创生之举,却犯下了无可挽回的僭越之罪。”
幻象随之变化——
厄歌莉娅引动胎海之力的画面被放大,一道无形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枷锁从天而降,重重地烙印在所有由纯水精灵转化而来的人类身上!
枷锁化作流淌着不祥光芒的文字——
“窃取原始胎海之力者,其形骸终将归于胎海,唯余水神独泣神座”。
画面最后定格在那道充满毁灭预言的枷锁文字上,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