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凌心头狂震，只觉后背冷汗直流，指节泛白地紧握剑柄，掌心的太虚云海剑阵源核竟也微微颤动，不受控制地想要脱离他的掌控逃逸。

“该死……不是现在啊。”

他喃喃出声，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却分明带着一丝凄厉与不甘。

他不是怕战斗——他是怕那“意志”再度注意到自己，再度把他这个发育不良的劣等族裔、在归墟留下过因果痕迹的“叛逃者”抓回去。

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可不是许公子愿意再次面对的。

虽说将近数十年时光中他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在老大神怪首领的庇护下收割了大量属性点。

可是这次如果被抓回去，下场恐怕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当初是归墟之主需要利用他顺利侵入道碑的结界空间之内，才对他不管不顾，备受优待。

如今目的早已达成，他这位冒牌神怪幼体，还能有往昔的优厚待遇吗？

许凌可不敢有恃无恐的去赌人家未知的心情与态度，所以才早早远退，还给自己加了数道隐匿之法。

那道无法言说、却又无处不在的审判光辉，从天而降，直接笼罩了正在冲击道尊之位的六人！

刑鉄、沐霖、锦夜、梅婆婆、老独眼、觉梵——六位准道尊，每一个都在此战中发挥至极，众志成城，配合默契。

他们几乎压制住了神怪主宰，眼看就要跨过那条让无数生灵梦寐以求的“道果”之门。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融合自身道韵、构筑天命道果的关键时刻，归墟之主的意志缓缓扫来。

那是一道不含感情、不带杀意、不染因果的目光。

它只是“看”，就已经让天地崩解、宇宙低鸣、众生跪伏。

六位准道尊身形猛地一震，气机紊乱，融合道韵的节奏顿时停滞。

锦夜的元神光焰突然间如风中残烛般摇曳，梅婆婆的灵胎结界开始崩塌，沐霖的太上真诀在刹那间出现严重逆流，仙元暴动，甚至炸裂数缕道脉。

他们的气息剧烈动荡，神魂几欲崩溃。

这一切，仅仅只是“被注视”了片刻！

许凌的心一沉，脸色异常难看。

在归墟之主面前，哪怕是六位准道尊联手，哪怕他们天赋异禀、机缘汇聚、气运滔天，也绝无真正成功的可能。

他们的命运，早已在“归墟法则”中写好结局。

——不得越界者，必遭抹除。

除非，在归墟之主的意志彻底具现之前，他们能够——在这一刻完成超脱。

但，这可能吗？

“难道？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许凌眼中光芒一闪，这样的结果，他同样也感到绝望与压抑。

今日六人所面对的秩序枷锁，亦是他日后必然要跨过的天堑。

战局未止，生死未定，万道沉浮，皆系此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