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透了。
“抄家。”李道宗下达了命令。
宅子里的金吾卫迅速的行动起来,开始搜查这处透着奢侈的宅院。
后宅的女子和仆从们都已经被赶到前院,被看守了起来。
寺令伏诛后,这些人该如何处置,还要等宫中的旨意。
在此之前,他们会被关押在这处宅子之中,金吾卫的士兵,也会在宅子里看守。
李道宗带来的这些金吾卫分成了数队,进入了各个院子之中,踹开每一扇房门。
房间内,案几挪动,书卷散落。
刀鞘敲击墙面,长枪敲击地面。
若有空鼓声,必定要挖开看。
库房大门被砸开,绸缎、金银、珍玩如流水般被搬出。
文吏则是迅速开始支桌子登记。
“金铤二百,珍珠三斛,蜀锦五十匹……”
李道宗挎着腰间横刀,走进后院。
“所有未曾铺设地砖的地方,要挖开仔细查看。”
“院子里的树,连根挖。”
“所有财物,登记在册后,装箱贴封。”
寒风掠过,卷起散落的纸叶,整个宅邸之内,一片肃杀。
被驱赶到院子里的女眷和仆从挤作一团,瑟瑟发抖。有人死死咬着嘴唇,生怕泄出一丝呜咽;有人双腿发软,跪坐在地。
不敢出一点动静,生怕下一刻,便惹得金吾卫刀兵加身。
郎主就这么死了。
在他们眼前,被金吾卫灌下了毒酒。
任谁看了这场面,都觉得事情大了。
大到他们无法承受的地步。
连郎主都说杀就杀,没有留一点余地。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太子率更寺令,挣扎着、痉挛着,最终七窍流血,像条死狗一样。
渐渐的,有人受不了这份紧张的肃杀之气,不知是谁先开始的。
一声极轻的抽泣,像是绷紧的弦突然断裂。紧接着,低泣声如瘟疫般蔓延开来。
而这声音,也似乎打开了一些人的情绪开关一样,人群里的哭泣声,越来越多。
有金吾卫拿来了白布,将寺令的尸体用白布包裹起来。
毕竟是宗室,死了也是宗室。
陛下和大宗正并没有将此人从宗族中除名。
所以人死了,也不能就这么晾在地上。
只是,他是罪臣,后事就不能大张旗鼓的办了,顶多,找个好地方,给口棺材,就这样下葬了。
这也算是给他最后的体面了。
“阿娘……我怕……”角落里,一个总角小儿蜷缩在乳母怀里,稚嫩的嗓音带着哭腔。乳母死死搂住他,手指掐进孩子的衣裳,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压抑的呜咽此起彼伏,却无人敢放声大哭。
李道宗回到这边院子里,看着哭哭啼啼的这些人,倒也没有心软。
她们的下场,比起寺令,总归还是好的。
至少人还活着。
而且,宗室血脉,也不会有别的发落,最多,没为平民。
祸不及家人的前提是惠不及家人,看看他们这些人身上的锦缎,看看他们平日里的衣食住行
在场还有不少孩童。
大云寺里搜出来的尸体,也有不少孩童。
不过一天的时间,富贵如同过往云烟,偌大的宅邸被搬空,只剩下的空屋子,还有一群在金吾卫看守下等待被处置的人。
李道宗带着查抄宅邸的结果入了宫。
而宫中,李世民正在听李十八的汇报。
李世民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听完之后,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听泾阳王的,迅速去办。”
“是。”李十八赶紧拱手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