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快腿上前应道:“什么眼神儿,没看见哥几个穿着军装么?”
“穿军装的多了去了,谁知道你们到底是干啥的!”海潮山冷冷地说。
“嘿,我犯得着跟你自证清白么?”刘快腿不乐意了,“咱就是官兵,奉张巡阅使的命令,护送江老板来这,你要是不信,自己去宁安县城找县长问问,没功夫跟你磨牙!”
江连横见状,急忙抬手打断道:“海哥,他们确实是官兵,只是来护送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来征粮的。”
海潮山仍然不大放心,想了想,却说:“你们要想进去,那就得把枪交了,头走的时候,再还给你们。”
刘快腿等人严词拒绝。
“枪给你们,咱还拿啥保护江老板的安全?”
“那就没办法了,恕不远送!”
海潮山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刘快腿眉心紧锁,不由得出言谴责道:“诶,你这人怎么跟个倔萝卜头子似的,听不懂人话,还是咋地?”
海潮山不理他,只是转头看了眼江连横,说:“江老板,你别怪我心窄,庄里还有不少姑娘孩子呢,你们这二十几人带枪进去,谁敢保准不会出事儿?”
“理解,理解!”
江连横思忖片刻,旋即提议道:“要不这样,我这几个弟兄先把枪交了,跟你进去,等见了沈老爷,我再跟他谈。”
说着,他又转身看向刘快腿等人,低声宽慰道:“你们先在这等着,放心,有你们吃的、住的,苦不了大伙儿!”
众兵痞自然没有二话。
海潮山暗自思量,见江连横等人满打满算只有六个,便点了点头,接着冲身边的年轻人吩咐道:
“老二,收枪!”
一个跟海潮山长得很像的青年策马过来,冲几人张开一口布袋,示意江连横交枪进庄。
赵国砚等人虽说有些迟疑,但见东家发话,便也只好默然照做。
那青年缴下几支手枪,提着布袋掂量了两下,往里一瞅,眼前顿时亮了三分。
“爹,这枪真好!”
海潮山骂骂咧咧地嘟囔道:“妈的,没出息的玩意儿,一共几把?”
老二埋头数了数,回道:“六把。”
海潮山点点头,旋即望向江连横,却说:“江老板,沈老爷说了,您是个体面人,所以我就不搜身了,希望你说到做到!”
“当然!”江连横笑呵呵地问,“现在可以走了吧?”
海潮山不声不响,转过身,一磕马腹,只管自顾自地先行开路,身边除了三个青年,余下人等,纷纷变作两行,护着江连横等人朝碉楼方向走去。
“江老板,有事儿你喊一声,哥几个随叫随到啊!”
刘快腿等人提心吊胆,冲前方大声吆喝。
江连横头也不回,只是凌空摆了摆手,旋即在马背上身子一斜,锤了下赵国砚的胸口,说:“别愣着了,走吧!”
赵国砚一愣,猛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坠进怀中,茑悄地伸手一摸,心里便有了底气。
马队不紧不慢,晃晃悠悠地走向碉楼。
离得越近,便越觉得这座碉楼实在阔气,观景台、瞭望塔一应俱全,除了颜色略显俗气,形式上竟跟洋房无异。
相比之下,周围那一圈儿土墙,就显得有些寒酸了,看上去更像是赶工之作。
即便如此,墙头上竟然也配有墙垛,宽度将近一米,足以使人通行,墙内甚至还有两座哨塔,不比胡匪的山寨差到哪去。
“这座碉楼花了几年盖成的?”江连横不禁有点好奇。
前头的青年在马背上拧过身来,神情颇为自豪道:“缝缝补补、添砖加瓦,总共盖了好几年呢!”
另一个青年紧接着说:“我小时候,这座碉楼才三层,后来才加了两层。”
“老三——”海潮山冷声训斥道,“哪哪都显你,把嘴给我闭上,就你话多!”
两个青年浑身一颤,立马转过身去,不再言语。
江连横皱了下眉,心里直犯嘀咕。
看这架势,海潮山身边那三个青年,应该都是他的儿子,可他偏偏只对老二、老三格外严厉,从来不说老大。
众人穿过两趟佃户的平房,屋子里空空荡荡,似乎很久没人居住。
直走到山庄近前,才看见几个小孩儿齐力推开大铁门,躲在门后头,好奇地打量着门外几个陌生人。
海潮山停下来说:“到了,请江老板下马吧,庄园里有马棚子,装得下!”
江连横等人翻身下马,正要迈步走进庄园时,猛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