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帷帽上公堂作证……
这句话让好几个女子鼓起勇气,在乖宝亲手写的证词上签字画押。
另一边,王玉娥正在药堂,向李大夫和李大娘询问有没有风险较小的落胎办法。
李大夫表情为难,与李夫人用目光交流,无声地商量片刻。
李大娘说:“都有风险,小产伤身。”
“落胎怕落不干净,又怕引起大出血,还怕小月子里调养不好,落下病根。”
总之,处处都是风险。
李大夫和李大娘都不愿意干这事,但此时此刻他们看在王玉娥的面子上,没果断拒绝。
王玉娥叹气,思量片刻,说:“妞妞天生骨架子大,又比较丰满。”
“如果让她生下这个娃娃,恐怕看上去要老好几岁,不再像个姑娘家。”
“而且,孩子是活生生的人,妞妞将来一想起这个孩子,免不了牵肠挂肚。”
李大娘也叹气,问:“她爹娘也打算落胎吗?”
王玉娥摇头,道:“春喜说要生下来,但我觉得,不生比较好。”
“我也不敢做主,让妞妞自己做主最好。”
李大娘点头赞同,眼神流露同情,充满唏嘘:“可怜啊。”
“确实有落胎的药,但因人而异,我也不敢打包票。”
— —
王家村里,妞妞故意多干累活,忙得汗如雨下。
以前她听说过,怀娃娃的女子要多休息,如果太过劳累,就容易小产。
她的目的就是小产,不想生这个娃娃。
因为这是她耻辱的印记,是她的噩梦。
当身边没外人时,她甚至偷偷用拳头打自己肚子。
不过,她嘴上偏偏不说,王舅母和王老太都不知道她的打算。如果知道,王老太肯定带她去找王玉娥帮忙,不至于用这个危险的笨办法。
折腾到下午,肚子痛得翻江倒海,妞妞冷汗淋漓,咬着牙,慢慢坐到地上,然后蜷缩,瑟瑟发抖,哭泣。
王老太作为过来人,想得比较多,早就提防曾孙女干糊涂事。一会子没看见妞妞,她就到处找。
当她找到时,妞妞的裤子已经被鲜血浸染。
王老太吓得大哭,大喊:“玉安,快来,快来啊!”
全家人惊慌失措。
王玉安赶紧套牛车。
王舅母在牛车上垫厚厚的稻草席,又铺一床旧棉絮,然后和王玉安一起把妞妞抬到牛车上。
火急火燎,赶车进城去找李大夫救命。
王玉娥、乖宝和李居逸恰好还在城里。
听到这个坏消息之后,乖宝出于谨慎,赶紧又去请岳县另外几个有名的大夫,一起去李大夫的药堂。
李大娘也忙前忙后,眼看乖宝和李居逸带别的大夫过来,她免不了多想:这……是信不过我家的医术吗?
她有点不高兴。
过了一会儿,眼看情况不再紧急,乖宝亲自向李大娘解释:“李奶奶,我请别的大夫过来,是为了作证。”
“因为咱们两家关系太好,不是亲戚,却胜过亲戚,如果你和李爷爷去公堂上作证,说妞妞姐小产过,恐怕别人半信半疑,诬陷你们徇私。”
“多几个大夫作证,才能证据确凿。”
李大娘一听这话,脸色阴转多云,微笑道:“还是乖宝想得周到。”
“放心,妞妞的命也保住了。不过,小产伤身,要好好休息、调理。”
李大夫正坐在桌旁写药方子,一脸认真。
王玉娥担心王老太,得知妞妞平安之后,就赶紧坐马车去王家村,去安慰王老太,免得老太太吓出病来。
这时,王俏儿主动说:“恐怕牛车赶路颠簸,不如让妞妞去我家休养。”
“在城里住着,看大夫也方便。”
“我家还有两个小丫鬟,方便照顾妞妞。”
王玉安眼睛湿润,欣慰地答应。
王猛也感激王俏儿,显得很不好意思,手足无措,怕给王俏儿添麻烦。
韦春喜眼睛红红的,在发呆。
她回想起妞妞和洋洋刚出生时的样子,回想妞妞小时候懂事的模样……
她暗忖:老天爷偏偏捉弄人!我两个妹妹命苦,我也命苦。本来以为妞妞命好,没想到还是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