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突然搞个野孩子出来,害得全家都不得安宁。”
“这是过年吗?这是作孽啊!”
蔡大嫂蹲在门外洗床单,表情难受,忽然又听见婆婆在打骂小姑子。
她连忙起身,进屋去劝。
“婆婆,您消消气。她刚从鬼门关走一遭,身体虚弱……”
这时,姓蔡的官差带着风雪的寒气,握着两个拳头回来了,压低嗓门,说道:“送给马师爷了,这是他给的银子,说给小妹买鸡蛋补身子,当是娃娃的孝心,以后一刀两断,不再来往。”
蔡婆子伸手拿银子,然后又去骂女儿。
蔡官差把她拉走。
过了一会儿,蔡大嫂把床单晾竹竿上,然后与蔡官差说悄悄话:“娘真是的,小姑子是她亲生的,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心疼。”
“本来商量好了,全家人帮忙瞒着,可是娘刚才打骂的嗓门那么大,万一传出去,咱家能有啥好处?”
如果小姑子的名声变差,全家人谁有面子?恐怕将来还会连累她儿女的亲事。
俗话说,家丑不外扬。
这几天,蔡大嫂一听见婆婆那张破嘴大声骂人,就烦。
蔡官差唉声叹气,安慰妻子几句,又说道:“那孩子将来可能有大福气,马师爷是知府大人的心腹,有钱。”
蔡大嫂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你去帮我剁肉沫,搞个肉沫葱花鸡蛋汤,给小姑子补一补。”
“天天挨骂、挨打,我担心她寻死。”
大年三十,夜幕降临,人间有千千万万的灯火。
灯火照亮人的脸,但每个人的表情不尽相同。
有人欢喜,有人忧。
— —
官府后院,灯火通明,年夜饭热热闹闹。
大人们吃饭、喝酒,小娃娃也被抱过来了,她躺在摇篮里睡觉,整个人小小的,散发奶香气。
嘴角有两个小梨涡,一看就甜。
马师爷高兴,别人给他敬酒,他来者不拒。
马夫人也笑得合不拢嘴,感觉像美梦成真一样。
白捕头笑问:“马师爷,给孩子取好名字没?”
马师爷笑道:“我想了好几个名儿,但孩子娘都不满意,说我这个姓给女娃娃起名不好听,名字都配不上小闺女。”
众人哈哈大笑。
桌上的鸳鸯火锅热气腾腾,白色的雾气使人的表情变模糊。同时,香气和美味增添了屋内每个人的喜悦。
晚饭后,王玉娥凑人打“麻雀”,乖宝、赵东阳都陪她玩,赵大贵和赵大旺轮流上桌。
唐母显得没精神,早早就睡了。
赵宣宣和巧宝一边做花灯,一边守岁。
唐风年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翻案卷。
一家人,各忙各的。
西跨院里,又传出小娃娃的哭声,马夫人和马师爷正在哄孩子。光听声音,就显得格外忙碌。
有了小闺女之后,马夫人彻底不想念马千里了。
但是,一月底,付青带商队来成都府进货时,却带来一个坏消息。
“马师爷,您儿子马千里在田州点火烧了别人家的茅草屋,马老太爷赔了十五两银子。”
“他托我把马千里送过来,我没敢答应。”
那样一个闯祸精,他可不敢随便送。
马师爷大吃一惊,暂时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眉头紧皱,疑惑不解地道:“为何闯了这么大的祸?”
“他八岁多了……”
再过几个月,就九岁,早就不是不懂事的孩童。
付青拍打大腿,摇摇头,又递一封信给马师爷,无奈地道:“我也只是听说,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这是马老太爷捎给您的信。”
付青这次从洞州带了很多小鱼干来成都府卖,所以身上沾染了小鱼干味。
大橘猫竖着尾巴,围着他打转,猫脑子疑惑不解,似乎在思索:这是不是小鱼干成精了?能不能下嘴吃一口?
付青以为这猫亲人,伸手摸它脑袋。
“喵喵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