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中年汉子更是为了掩饰惊悚,边走边骂,甚至一脚踹在手里拎着的男孩屁股上,“遭瘟的瓜娃子!不要命了,敢来这里,你等回家的,我非得把你这两条腿打断!”
男孩如被拎着翅膀的小鸡崽子,在这夜雨中止不住地扑腾,哭嚎哀求:“爹我错了!别打我别打我!都是张叔家的申二支的招,是他领着我们去的那荒废渡口!他说谁不去,谁就是胆小鬼,没种!哇呜呜呜——”
男孩屁股又挨了两脚,裤子都踹下半截。其余孩童也是纷纷害怕哭嚎起来,怒骂、巴掌声更是络绎不绝。
“三更半夜你还敢来这,老子今个回去就揍死你,省着你被江里的河妖水鬼淹死做了替死鬼连个全尸都找不到!”
“哇啊呜呜——爹我错了别打——”
“这种阴邪地方,我们这群人若不是要找你们这些瓜娃子,给钱都不敢来!你们可倒好上赶着给那妖鬼送命,你们想做它的伥鬼吗?”
……
闻得此言,陈皮茫然神情骤变,从阴影中踏步而出,挡在了这群人面前。
这群汉子见到前方路段突然蹿出个人影,惊得他们顿足不前,心脏狂跳。
“谁!谁在这!”
陈皮眉目隐在阴影中,嗓音如这飘风细雨般阴冷:“你们刚才说江里有河妖水鬼?”
“干你何事!别在这挡路!劝你也赶紧走别在这……”其中为首的汉子怒斥,但还不等他话音落下,一道银芒便破开细雨,在所有人未反应之际,这汉子手中的火把便咔嚓一声断了头!
而那抹银芒却又拐了个弯回到陈皮手中。
“我在问一遍,你们为何说那江中有河妖水鬼?”
……
在听完堪称恐怖离奇的故事后。
陈皮看着面前一群战战兢兢的汉子,眼神掠过他们,眺望不远处的柳岸渡口,不知为何,忽然在雨中放肆大笑了起来,笑的前俯后仰,笑的拊掌扶膝,笑的捧腹揉肚,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更笑的所有人不明所以,浑身发寒。
唯独陈皮面上多了一道比温热的雨滴,在夜色中,在这秋雨中,微微闪光。
在汉子们警惕恐慌的眼神下,陈皮身影如鬼魅般独往那传言中有着怨气极重的水鬼河妖之地。
而这群汉子见此则更加惊慌,匆匆抱起孩童,不顾雨夜路滑,狼狈逃离。
陈皮又回到了白日所站之处,可能是那几壶热酒下肚,真就让他喝醉了,也可能是压抑久了,他竟像最初钓蟹般坐靠在这棵百年枯柳下,抽出腰间九爪钩,抓住半截枯木,掷入江中。
江面被砸出一个黑洞,水花四溅,但又很快弥合。
陈皮看着漆黑的江面,呼出一口热气,又是讥讽一笑。
“红中你当初为何在此自戕?又为何来寻我,寻我之人究竟是你还是不是?我与你究竟算什么?”
此刻,凶名在外的陈皮阿四被满腔困惑与愤恨折磨,多年的疑惑如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令他心脏近乎糜烂。
不过一个白日,他就恨上了他,怨恨他的言语不详,怨恨他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去,更怨恨他不出来相见……
陈皮话音到了最后,更是变为失了调的质问。
而就在他头顶,这棵耸立却早已死去的百年枯柳,原本密集的柳枝早已不见,风声呜咽而过,上面竟隐约有道恍若被风吹得婀娜的猩红薄雾,雾中藏了一双眼睛。
一双满是癫狂玩味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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