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裙子又转了半圈,扬手把玻璃杯扔出窗外。
“装过那种难喝东西的杯子不配留在我家!”
千捏着下巴坐在翻倒的沙发上,百思不得其解:“她是不是直接进入精神崩溃的阶段了?”
“好熟悉的话,”陈浩叹息一声,“当初你喝完药我也是这么说的。”
夏至冲过来一左一右踢开他俩,把沙发扶了起来。她环顾这个昨天被自己一拳拳亲手打得千疮百孔的房子,点点头,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得把装修队叫来,两个小时修好这些窟窿。”
抱着毛绒白菜跌坐在地的陈浩不禁问道:“现在修真的有意义吗?晚点你精神崩溃又砸了怎么办?”
“不,我不会砸的,我相信我自己!”
她是那样笃定、那样自信,弄得陈浩反而有些怀疑自己。不管怎么说,修屋子总比凶性大发出去破坏公共基础设施要来得健康。
在夏至毫不客气的死刑威胁下,装修队效率翻倍,仅用一个半小时便将房子修葺一新,还按照领主的指示给藏在墙里的水管包上了海绵垫。
“哇,真贴心,看来今天她会用包海绵垫的水管敲死我们。”楚风翎安详地说。
千气得踹了他一脚,骂道:“冤有头债有主,敲死你就够了!”
夏至拨开他们,迈着轻快的步伐跃过沙发,用唱歌一般的声调说:“好了,现在可以去杀咒丧神咯~”
这下连错位神都坐不住了:“你说什么?!”
参考夏至过去的品性,大家已经做好了她去炸掉母校或者要大肆征税的心理准备,哪想她一上来就整了这么个宏远的目标。
小花试图劝住她:“你要不想想你之前为什么不杀咒丧神呢?那个老太婆很难搞啊!”
夏至温柔地拍开她的手,道:“放心,敌在暗我在明,优势在我。”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他们试图拦住她,然而没有灵力的夏至尚能徒手打穿楼板、脑壳硬接铁管,有灵力的夏至又怎么能被拦住呢?
看着她出了门,大伙愈加慌张。陈浩揪着毛绒白菜的叶片,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馊主意:“我们多摆几个她要杀的人在路上,把时间拖完,不就解决了吗?”
小花的眼珠子也转起来了,不过是往上转的:“上哪找那么多她要杀的人?而且你当人是砖吗,放那就放那了,不动也不跑?”
“怎么放路上再想,人倒是好找。”他向楚风翎伸出手,“你把名单拿给我看看。”
楚风翎别过眼,低声道:“杀光了。”
“杀光了?!”陈浩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你那么勤快干嘛!你效率比装修还可怕!夏至是拿着绞刑架的绳索追在你后面套你的脖子吗!”
骂到一半,他幡然醒悟:楚风翎昨天不仅给夏至家造成了不小的破坏,还偷袭敲破了她的头,怎么不算一种仇人呢?
其余人都很同意他这个观点,无视了楚风翎的不满,齐心协力把他拖出去,追上夏至,建议她先小杀一个开开胃。
屏蔽了情感的夏至变得极有耐心,她笑盈盈地与他们解释道:“楚风翎什么时候都能杀,但没有灵力的咒丧神,那可真是百年难遇,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她这话着实在理,没有灵力的咒丧神不过是个会扎小人的干巴老太,甚至诅咒缠身连个健康的体魄都难以维持,夏至拿爆米花机锤都能锤死她,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
只是……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如果咒丧神真的那么没用,付止溪会同她合作吗?
没等他开口提醒,扬着沙尘的风便甩了他一巴掌,紧紧追随者夏至的残影消失在街角。
陈浩回头,犹豫地问:“要跟上去吗?”
千的表情微有异样,凝视着夏至消失的方向,问道:“前几天我恢复灵力的时候,笑过吗?”
“那谁记得?”
“但至少笑的频率比正常情况低对吧?我觉得大概是因为快乐一类的情绪也被屏蔽了,所以比较难笑出来……但是她一直在笑哇,笑着吓唬装修队要死刑,笑着说要去弄死咒丧神,就好像她的出厂设置就是笑!”
陈浩迷茫地看着他:“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我就是觉得有点瘆人……”
楚风翎拍拍他的肩,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点我可以帮忙解释一下,原因其实很简单。”
“——她是个变态。”
“这种时候就不要把私人恩怨掺杂进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