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看着跑过来的孩子们，王茂平蹲下身子摸了摸一双儿女的头发。

王曦年趴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爹爹，今天紫菀姐姐又高兴的哭了。”

看来妻子今天又去了尘安居，自从严夫人被安置在那里后，妻子隔些日子就会过去一次。但让王茂平无奈的是，母女相见的感动，被闺女用“高兴的哭了”这五个字形容。

“爹爹，今天晚上有芥子末拌菜，年儿也能开心的哭了。”

“峥儿也想开心的哭。”小家伙年纪小，所以拌菜，每次只捞到一小口，显然是有些羡慕。

王茂平觉得一双儿女先不要因为，芥子末拌菜而高兴的哭了，还是先来试一下，“喜极而泣”这个成语的力量。

而结果就是，今天的芥子末拌菜威力超乎寻常，两个小家伙下了饭桌以后，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今后还想不想再体验高兴哭了的感觉。

至少接下来几天，他都没有听两个孩子再提起。

但，作为吃货，王曦年是经常把吃挂在嘴边的。所以在王茂平散值后，闺女就又跑了过来，说想吃小鸡炖灰菇，儿子随声附和。

“灰菇？”

王茂平迈步向着房间走去。两个小家伙则是锲而不舍的跟在他的身后。

看着两个孩子跟在丈夫的身后，不停地说着想吃小鸡炖灰菇，安初筠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灰菇，大部分被城郊的院子留下，还有一小部分，被送了过来。”

之所以没有放在厨房，而是放在了房间，一方面是这东西并不是用来吃的，另一方面，丈夫对于灰菇的效果似乎是很在意，所以想让对方散值后就能看到。

显然两个小家伙也发现了装在柳条篮中的灰菇，于是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吃。在遭到母亲果断拒绝之后，便想要让父亲点头答应。

但如今很明显是打错了算盘。

王茂平的注意力此时已经集中在了柳条篮中，虽然还没有到大量灰菇成熟的时候，但因为肇原府最近下了几场雨，所以已经有不少灰菇长了出来。

和常见的白色不同，面前的灰菇已经趋近于褐色，这也是刚成熟的标志。如今倒是能够亲眼见一见效果了。

只是，亲自尝试，虽然没有什么危险性，但对自己似乎是有点不太友好。还是先晾晒几天，然后将内部的孢子取出来再做打算吧。

但即便如此，王茂平还是小心翼翼的拿起了一个，准备近距离的观察一番。

看他上了手，两个小家伙也蠢蠢欲动，向柳条篮伸出了小手，因为没察觉到母亲眼中的警告，所以每人挨了一下母亲手上的警告，小手有些委屈的又缩了回去。

“夫君，要不戴上口罩？”

王茂平摇了摇头，灰菇才刚刚成熟，上面还没有圆孔，如果不大力触碰的话，应该不会喷出烟雾。那么脆弱的话，采摘的时候，就已经将孢子喷出。也轮不到他拿在手中观察。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可安初筠还是有些不放心，转身去给他取口罩。

而事实证明，人有时还真的不能太自信。下一刻王茂平就感觉眼前出现一道黑影，落在自己的手上。

“咳，咳，哕——”王茂平瞬间就感觉自己的呼吸不畅，双眼疼痛，不自觉的流出了泪水。

“咳，咳，咳！”

“眼睛不舒服，痛！”

两个小家伙此时也感觉到了不适，开始用手揉起了眼睛。因为烟雾是直冲王茂平而去，所以孩子们也只是受到了少许波及。

“夫君，夫君，你没事吧。”安初筠语气中带着焦急，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转身的功夫，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赶忙冲了过来。

“没，没事，把两个孩子带走，给他们洗脸。”尽管泪流不止，呼吸不畅，极度的难受，但王茂平作为大人，至少还能够忍耐，两个孩子可不能受到影响。

内院久违的兵荒马乱了起来，两个孩子被带了下去，因为没有受到多少波及，所以身上的不适很快便消失不见，只不过眼睛都因为流过泪的关系，有些发红，显得有点儿可怜。

但最为可怜的还是直面烟雾的王茂平，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上那股强烈的不适，一点点的消退，呼吸变得顺畅了一些。

可是眼睛的痛苦并没有缓解太多，如今仍旧不停地流着泪水，大部分被盖住的手帕吸收，小部分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王茂平感觉他今天流出的泪水，比这二十多年以来的总量都多。该不会明天府衙就传出他痛哭流涕的传闻吧。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内院。

“爹爹，你没事吧！”

“爹爹，是不是很痛。”

两个小家伙此时围在他的身边，看起来都非常的担心，眼中又开始要往出冒金豆豆。

“为父没事！”

“真的？”

俩孩子仰着头，试图分辨父亲说的是不是真话。

王茂平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真的没事哟，你们先回房休息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也许是平生第一次见到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因此并没有听从他的话，而是仍旧守在他的身边。

在安初筠给他换了几个敷在眼睛上的手帕之后，王茂平终于感觉泪水已经停止，撤下了帕子，将眼睛睁开。

“爹爹的眼睛好红。”

“峥儿给爹爹呼呼。”

两个孩子的殷勤与关心，此时的王茂平终于有心情去享受，毕竟机会难得。但是这样的机会，他可不想再遇见第二次。真的很想收拾罪魁祸首一顿，这鸟嘴到底是有多欠儿。

只可惜，自知闯祸的小黑早就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但话说回来，他还真是没有想到，这小小的蘑菇中，蕴含着这么大的能量。如果不是亲身体验到的话，他还真没有办法做到感同身受。

哭了那么久，耗费了不少力气，但睡觉时王茂平却并没有多少睡意，安初筠自然也有所察觉，于是轻声的问道：“夫君还是有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