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调侃般的声音响起:“我让你看好她,你倒好,还带着人喝酒?”
陆南听出他语气里带了些许的愠意,他也不惧,就看着陈放笑说:“小姑娘只是住你家里罢了,搞得你像人家爹似的,喝点没什么度数的果酒都管着她。”
沈欢言此刻没心情听俩人争论,她站起身走过去,站在陈放面前,问:“陈放哥,手链找到了么?”
陈放神色不改,他拿了杯子给自己倒了半杯酒仰头喝尽了,才慢悠悠开口说:“有事叫哥哥没事喊叔叔,你这小姑娘心术不正啊。”
看他这懒散的模样沈欢言终于放心下来。
她也不着急要东西,只在陈放身边坐下又给他倒了半杯酒,眨了眨眼,说:“叫叔叔那是尊称,你要不喜欢我以后都只喊你陈放哥。”
陈放因为她这略带讨好的语气忍不住哼了声,他慢悠悠地喝了那小半杯酒,偏头问:“回去了?”
沈欢言点点头,又问:“那你呢?”
“我当然也回去了。”陈放笑了声,调侃说:“要真是在谈生意时候冒出你这插曲就早黄了,谁还平白在那等你一小时还不散场的。”
沈欢言自知理亏,撇了撇嘴角没说话。
刚才倒酒时手指不小心沾上几滴,黏腻得有些难受,她站起身,“我先去趟洗手间,马上回来。”
陈放看着人离开,再偏头看向陆南,却见他一脸的无奈。
“你这什么眼神?”
陆南耸了耸肩膀:“看出你对人小姑娘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了,丢了东西还听你在这里毒舌,是我都想揍你两拳。”
陈放轻描淡写地说:“我这不是帮她找回来了么。”
陆南感叹:“要是没找回来,我估计她好几天都睡不着觉。”
“怎么说?”
“说是她奶奶走之前给她的最后一个礼物。”
陈放皱了下眉,看向陆南:“她跟你说的?”
陆南:“对啊,不然我怎么知道的。”
陈放没再说什么,他轻笑了声,从沙发起身。
“走了,下次再约。”
陈放找了个代驾。
回去的路上,他从口袋里掏出手链递过去:“检查一下有没有坏。”
沈欢言赶紧伸手接过,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手链上上下下照了一遍,又放在手心细细摩挲了几下。
随后她咧开嘴,看向陈放开心道:“没坏,谢谢陈放哥。”
见陈放没说话,她又问:“刚陆南哥和我说是酒吧的保洁阿姨捡到的?”
陈放点头:“这么细的链子也只有保洁才看得到,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刚下班,东西还被纸巾包了,估计是打算拿去偷偷卖了。”
“那她怎么肯给你的?”
陈放看了她一眼,抬手将手臂搭在车窗上,身子向后一仰,若无其事道:“当然是给了她一点‘拾金不昧’的辛苦费。”
沈欢言“啊”了一声,然后掏出手机一边打开微信点开和陈放的对话框,一边问道:“你给了她多少啊,我转给你。”
见陈放始终没出声,她转过头看去,男人正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
他笑说:“小孩儿,这点儿钱叔叔还是给的起的。”
这称呼铁定是在嘲讽她。
沈欢言轻哼了声,低下头将手链在左手环上一圈,又小心翼翼地用右手的拇指打开金属扣,试图与链尾扣到一起。
陈放把头靠在车窗上,安静地看着。
他不知道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多张面孔。
初来乍到时的拘束,看鬼片时的大胆,和施华争吵时欲忍未忍的怒意,还有看到那棵橄榄树时的向往。
就连这一晚,陈放都见了她许多样子。
同闺蜜聊天时的坦然,打电话请他帮忙时的乖觉,失而复得的欣喜,还有此刻,戴手链时一板一眼的认真。
大概是失而复得后过于激动,本来轻易就能给自己戴上的链子尝试了好几次都扣不上。
沈欢言皱着眉,再想试一次,手里的东西被陈放拿走。
“跟自己置什么气,不会找人帮忙么?”
沈欢言也不说话,伸出手臂凑过去,然后看着他抬手拇指一按,那金属扣就牢牢地勾在了链子上。
“戴好了,别再丢了。”
沈欢言点点头,刚想说声谢谢,男人突然俯身凑过来,直愣愣地盯着她的眸子看。
沈欢言甚至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还有右眼眼下一颗细小的痣。
“倒是还有件事。”他说。
距离有些近,沈欢言不敢乱动,只愣愣地眨了眨眼,“嗯?”
“我之前问你手链哪儿来的你不说。”陈放轻嗤了声,他收回了身子重新靠在柔软的车座上,懒懒道:“陆南问了,你倒是肯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