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言也没多留,她晚上约了吴悠,现在急着回去洗澡换衣服。
俩人约在那家名叫“酌午”的酒吧。
酒吧是个清吧,昏暗又多彩的灯光落在一众喧嚣之上,酒杯互碰的清脆之间,一首偏安静的民谣曲子正娓娓道来。
沈欢言到的时候不算晚,一楼的吧台和卡座才坐了一半。
给吴悠发了个信息说自己到了,立刻就瞥见远处扬起一条胳膊同她挥了挥:“这儿!”
沈欢言小跑着过去,又被吴悠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
“终于和大舞蹈家见上面了!”
吴悠大学考到北方的学校,一年除了寒暑假也回不来两次。
上一次回南城还是过年,那时候沈欢言正好有个比赛天天忙着排练,俩人只匆匆见上一面,没聊几句她就又被学校的电话叫回去了。
这久违的调侃让沈欢言忍不住弯了下嘴角,她问吴悠:“你学校那边的事都结束了?”
吴悠:“月底得回去一趟参加论文答辩,再等六月参加个毕业典礼就好了。”
各个学校都是毕业季,进度也基本保持一致,沈欢言的大学生涯也只剩下这两件事。
两个人许久没能坐下来好好说话,一时间聊的要问的太多,照着酒单点了两杯度数不高的酒,随后吴悠就兴冲冲地黏着沈欢言坐下来。
“试训怎么样?能去你想去的那个舞团么?”
沈欢言想起今天的事,不由得撇了一下嘴:“这不是正在为梦想不懈努力着么。”
吴悠眨眨眼:“等你成为舞团里的大明星了可千万不能忘记我哦!”
“才不会呢。”沈欢言笑着说:“到时候你记得来看我演出。”
“当然!”
俩人拿起桌上的酒杯相互一碰,发出一声脆响。
“诶对了,你之前在电话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妈到底安得什么心?”
面对好友沈欢言也不隐瞒,简单说了下陈放家公司的情况和施华的想法,最后感叹说:“所以你懂了吧,我妈处心积虑把我送进他家里,为的就是到最后如果我跟他真的发生点什么,我妈甚至我爸的公司都能从中获利。”
吴悠没法接受施华的做法,她皱了皱眉,犹豫了许久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你怎么想?你觉得你们俩有可能么?”
“没有。”沈欢言答得很干脆。
“嗯?”吴悠追问:“为什么?”
“怎么说呢……”
沈欢言想了想,答得很认真:“这几天我跟他相处不算多,不过确实能感受到他并不算是个坏人,也不像我之前想的是个不学无术的不正经人。”
沈欢言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形容陈放。
搬进来不过一周的时间,真正接触的机会不多,真正说起来也就是一起看了部电影,又吃了顿晚餐。
她原以为男人身边莺燕无数,然而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却从未看到如此迹象,还发现他对工作态度认真,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但这不代表沈欢言能接受陈放这性子。
行事肆意、放纵且自由。
施华就是这样形容沈从民的。
或许少女情窦初开时会被如此的性格吸引,但经事后才知道过分张扬只能保持暂时的好感,最初的那份真挚到最后就会被冲淡在散漫与不羁当中。
“可能我还是喜欢成熟点的男生。”沈欢言解释说:“你知道的,我爸这人年轻时候就这样,现在我妈什么结果你也看到了。”
“很多时候我妈这个人很强势,但原因归根结底只能说她所托非人,到最后连带着自己的心性都变得敏感又脆弱。从小看着这些长大,所以我压根没有要谈恋爱和结婚的打算,就算有,大概率也不会是和陈放这样的人。”
说话间,沈欢言看见从不远处走来一个女人,红唇,大波浪,一身吊带黑裙,裙摆只及大腿根,修长的双腿线条优越,但细细看来年纪却不大。
她手里捏着杯酒,澄黄的液体在酒杯里晃荡,带着一身香水味穿过沈欢言的位置,随后在她们边上那桌坐下。
沈欢言听见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陈总,能跟你喝杯酒么?”
随即就有人起哄,在嘈杂的环境下传来玻璃间摩擦、碰撞后的声响。
“放哥,你一晚上连酒杯都没怎么拿起来,这一杯不喝就说不过去了吧?”
沈欢言听到这声称呼猛地一怔,许久之后才心存侥幸似的偏过头,果然还是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
只隔着一张沙发,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像是不怀好意的笑,直愣愣地看着她。
不用想,刚才那些话他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