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能不能,这个问题太大,也太虚。”陆江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振奋的力
量,“关键,是想不想。”
陈应龙愣了一下,显然没能立刻跟上陆江河这跳跃性的思维。
他习惯了领导讲话一二三四,条理分明,这种近乎哲学式的回答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扶了扶眼镜,脸上露出几分憨厚和求教的神色:“陆县长,您是江大
高材生,看问题站得高,看得远。我呢,就是个大专毕业的,说白了,底子薄,是个大老粗。”
他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您这话里的深意,我这脑子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
来。能不能……说得再明白一点?要不然我这榆木脑袋,怕是领会错了您的指示精神。”
陆江河看着陈应龙这副实在样子,不由得笑了笑。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身体向后一仰,十
分随意地躺在了那张宽大舒适的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发出舒服的喟叹。
“老陈,英雄不问出处嘛。”陆江河的声音带着笑意,透着一股亲和力,“什么学历不学历的,
那都是过去式了。”
“进了体制这个门,端起为人民服务这碗饭,心里头装的是老百姓对好日子的盼望,这才是
根本。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不重要。”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目光投向天花板上精致的吊灯,语气却变得严
肃起来,开始解释他刚才那句话的深层含义:
“为什么我说,想不想,比能不能更重要?”陆江河的声音沉了下来,“你好好想想,咱们
明阳,过去那些年,是个什么样子?”
“死气沉沉,暮气深重!真的是我们明阳人生来就笨?就比羊城这边的人差一截?我看未必!”
“根子在哪里?我看,就在于过去那些坐在位子上的人,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是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怎么捞取更多的利益,还是真正想着怎么让明阳这片土地
活起来,让几十万父老乡亲的腰包鼓起来?”
“想想罗晓明那样的人!”陆江河的语气带着一丝冷意,“他在明阳经营了多少年?俨然一个
土皇帝!他想过要把明阳变成第二个羊城吗?恐怕他想的,是怎么把明阳彻底变成他和他那
些团团伙伙的安乐窝、提款机吧!”
“他不想干事,他不想发展,只想着维持现状,甚至开历史的倒车,那下面的人,谁敢想?
谁又能真正放开手脚去想?”
“一级压一级,层层掣肘,互相推诿扯皮!到最后,老百姓能怎么样?只能是麻木,只能是
认命!觉得明阳就这样了,没指望了!”
陆江河坐起身,目光炯炯地看着陈应龙,语气斩钉截铁:“所以啊,老陈!不是我们明阳没
有发展的能力和潜力,是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缺少了那股子想的劲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