釐山卯沉默了半响，缓缓说道：“蛮伯，你是不是准备代替我去死？”

蛮伯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想要说些什么，釐山卯已经开口了：“蛮伯，您和树伯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想的什么，你们知道。可同时，你们想的是什么，我也能猜个大概。”

“我不是要投靠少昊清，我知道少昊清的名声也很差，东部三荒中想要杀死他的人大有人在，可，他救了我们，那便是我们釐山部的恩人，不说他少昊清的名号，我釐山部若是有恩人上门，应该怎么做，蛮伯您应该比我更为清楚吧？”

蛮伯笑容敛去，语气淡漠道：“没有可是，他就是少昊清，他的名声在东荒烂透了，他不回来，没有任何事情，可他却回来了，那他必须要死，谁护着他，就要跟他一起去死，少昊之野临时的代族主都已经发出来了话，少昊清，少昊之野不会保，甚至于谁若是杀死了少昊清，还能有少昊之野的帮助。哪怕是咱们中翼之野的部落也都有了共识，若是我们不杀了少昊清，消息泄露出去，那被除掉的，就有可能是咱们釐山部落。”

釐山卯道：“所以，您就打算去杀了少昊清？”

“杀了他，我们都能活，不杀了他，我们可能都要死。”蛮伯语气现在已经很淡然了。

他就是要去亲手了结了少昊清，此举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釐山卯，为了整个釐山部落！

只有少昊清死了，他们釐山部才能活！

釐山部落，经不起更大的波涛了。

“可若是杀了他，我们照样活不了呢？”

釐山卯直勾勾的盯着蛮伯：“他身边有赤山部的人，也有摇山部的人，有熊轩辕麾下的三大炼气士，都算是他的师兄，他也有很多师侄跟在他身边，将扶猪山神都追杀的逃无生路，这种实力，足以杀穿我们釐山部了。”

蛮伯抿了抿嘴，神色越发的平静：“族主，某活了两百年，活够了，您还年轻……”

“那你也不是你去杀了少昊清，然后再去找他的部下自杀的理由！”

‘砰’的一声响，釐山卯站了起来，他爆发了，大声呵道：“你以为你这样做，少昊清的部下就能放过我？放过我们整个釐山部吗？”

“你说你自己杀的，谁会信？”

“再说少昊清一人就敢跟着我们上万大军回部落，你觉着他会没有后手？炼气士本就是最狡诈的，你怎么觉着他会引颈就戮！？”

“若是失败了怎么办？到时候，您死了，事情没有办成，又怎么办！”

蛮伯语气坚定的道：“我不会失败，少昊清，一定会死！”

“呵呵！”

釐山卯怒极反笑，眼眸赤红，声音中包含着怒火：“蛮伯！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少昊清不是那么好杀的，跟着他，也不一定会死！”

蛮伯猛地将目光看向釐山卯，眼神中全都是审视。

釐山卯神色不变，语气坚定道：“对，没错，我觉着，我们釐山部，是需要换个活法了！我，准备投靠少昊清！”

他不装了，他摊牌了！

现在装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了。

只有将自己的所有的想法告诉蛮伯，才有可能打消蛮伯那胆大包天的念头。

“不行！”

蛮伯瞬间就炸了：“卯！你这是在自寻死路，而且还是将我们在整个釐山部都带上死路！”

他连‘族主’都不叫了，完全不敢相信釐山卯竟然真的敢选择这一条道路。

“你怎么会认为这是条死路？”

釐山卯朝着大门指去：“您出去问问那上万图腾战士，现在谁会觉着少昊清是一个恶人？你或许也可以等一等少昊清的那些即将到来的下属们，谁会觉着少昊清是一个不值得跟随的人！”

“他们或许是身份造假了！”蛮伯闷声道。

他不信赤山部落，摇山部落里面出来的战将，会投靠少昊清！

釐山卯气笑了：“赤山铜，摇山澎，他们两人名声不显，可他们身上的力量气息，我能看不出来吗？再有，咱们自己部落的人，蛮伯您也不相信吗？我只是见了少昊清一面，可是就是这一面，我就认为他是一个好领袖，是值得投靠的人！”

“族主，你自己决定的事情不行。”

蛮伯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太多人都想要让他死！我们釐山部在其中最多也就是一个排头兵。”

“所以我说，我们釐山部，需要换个活法了！”

釐山卯的语气斩钉截铁：“若是跟对了人，就如同我父亲一样，那便是我们釐山部的又一机缘！”

蛮伯沉默了。

老族主的选择吗……好像，当时也确实在族内产生过争吵。

作为中翼之野的部落，却选择投靠了东黎的九黎族，前期，他们赌对了，列山尤国主确实做到了一统东部三荒。

只是，后面他们赌败了，列山尤国主被分尸，他们釐山部由此而衰。

大殿之内，空气都好似宁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后，蛮伯才缓缓道：“我要去见见他。”

“只是见？”

“对。”

“那好。”

釐山卯深深看了一眼蛮伯：“蛮伯，你可以去见，但我要告诉你，不要动手！为了咱们釐山部好，也是为了……我好。而且……”

釐山卯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沉声道：“现在的少昊，很有可能只是化身而已……”

蛮伯身体顿了一下，沉思片刻，沉默的点点头，随后将大殿的门拉开，走了出去，只是挺拔的腰身，不知道何时悄然塌了几分。

釐山卯坐在大殿上，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