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只要你保证放了琴妹,我现在就告诉你关于鬼教的事!”
然而徐大门主没有一丝动摇,已经快要走到转角处,即将连背影也看不到了。
齐康终于意识到,他和徐如生并不是在进行平等的交易,他现在只有徐门主这一个选择,但徐如生不是。
齐康不知是被自己还是被徐如生气的,目眦欲裂,声音嘶哑而绝望。
“是鬼丘告诉我的!是他说食童男童女可保容颜、求长生!”
食童男童女。
祝福猛地看向齐康,一下子就忆起了徐如生在马车上念的那句佛语,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从大靖河里打捞出来的,只有孩子们的衣物。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齐康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鬼丘”这个名字三人都是第一次听说,却意外地不觉得陌生,毕竟用“鬼”字称呼自己的,这世上除了鬼教也没别人了。
祝福看向徐如生,他果然已经停下了脚步。
只是整个人都被罩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齐康既然已经开口,就没有再不自量力试图再以此为要挟,闭了闭眼,继续说道:“十几年前,我和琴妹的第一个孩子未满三岁便夭折,我们在一座无名山上葬儿时,顺手救了一名老叟。
那名老叟得知我二人既是兄妹又是夫妻,不知为何欣喜异常,直言我二人虽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但只要按他的办法,就可以像上古神话里的伏羲女娲一般,青春永驻,长生相随。”
祝福看着齐康那张脸,长不长生不知道,青春永驻却是不可能的了,谁的青春四十岁啊!半张脸都入土了吧。
站在徐如生旁边的南门菁显然也是同样的表情。
齐康却轻笑一声,仿佛站在牢房外的祝福他们,才是被世俗困住,不知晦朔与春秋的蝼蚁。
“我原本也不信,直到琴妹因为失去孩子大受打击,我们拐骗孩童被捕,差点儿被处刑之际,被鬼教救了出来。”
齐康看着徐如生,像是笃定徐如生脸上的冷静都是强装出来的,故意说得一字一句,透着浓浓的恶毒。
“我这才知道那个叫鬼丘的老叟就是建立鬼教的人,鬼教至今百年有余,鬼丘却只有六七十岁一般。我同琴妹如今这般模样,不过是因为所食幼童数量不够、质量不高罢了,若是……”
没有一个正常人可以心平气和地听下去,所以徐如生轻抬了抬手,南门菁在徐如生示意之前就拔出了剑,祝福在南门菁的剑还未出鞘之前就抬腿一脚踹了出去。
非常之精准的穿过牢房栅栏,踹在齐康身上,把人踹出去两米远,砸在后头的墙壁上发出好大一声“咚”。
齐康“噗”的一下吐出好大一口血。
看着像活不过今天了。
祝福:……
求助地看向南门菁,南门菁失笑,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这口气还能再吊一吊,不会让他死的这么舒服的。
祝福放下了心,再看向齐康只觉得此人比起先前愈发恶心了。
徐如生也耐心告尽,冷冷出声:“除了这个,关于鬼丘和鬼教你还知道什么?”
齐康像是还喘不过来气,也像是在拿捏和徐如生谈判的分寸。
几息后,气若游丝地说:“世人皆知鬼教在寻楼兰藏宝图,皆以为藏的是金银珠宝,却不知道和最重要的东西比起来,金银也只能算是俗物。”
齐康喘了口气,“……楼兰真正的秘宝,乃是长生不老之方!”
齐康自以为撂下了一个炸弹,给出了一个足够价值的消息,开始自顾自地提要求。
“我知道八方门有多少能耐,我不求自己苟活,只要你把琴妹救出去,我什么刑罚都愿意接受!”
徐如生听到一半就开始抬脚走人,走得比刚才更冷漠和不犹豫,直到最后也没有对齐康的话做出回应。
但并不意味着交易没有成立,毕竟齐康已经支付了‘报酬’。
祝福暗搓搓地盯着坐进马车的徐如生,偷偷琢磨着,要是徐如生企图违背人间道义、违反大梁律例,采取不合理不正当的手段放走罪犯的话,她就代表正义说服他。
或者采取行动制止他。
不知道是不是祝福的眼神过于炙热又坚定,正准备翻身上马的南门菁忍不住笑了出来。
“祝姑娘不用担心,门主不会那样做的。”
祝福显然不是很相信,于是南门菁换了个思路,证明齐康提供的消息并没有他自以为的那么重要。
“一则,鬼教为什么找楼兰秘宝,楼兰秘宝又是什么,这些我们从不关心。”
南门菁看着祝福轻轻一跃,坐到门主马车车辕上,自己也翻身上马,继续道:“二则,鬼教老大是个活了百年的王八蛋这件事,我们也早有消息,只是一直只当是传言,如今也不过进一步佐证了而已。”
祝福动了下脑子,犹豫道:“所以,唯一值钱的消息就是那个老王八叫鬼丘?”
身为情报中心二把手的南门菁并不肯定这个消息的价值,严谨道:“如果没有紫金红葫芦或羊脂玉净瓶的话,他就只配叫王八。”
哈。
祝福靠在车壁上,双手抱胸赞同点头。
没错,有道理。
从今往后,鬼教在她心里的形象,不再是阴狠狰狞的恶鬼,而是一只老不死的绿毛王八。
有大病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