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雁雁去厨房里给徐秋月泡红糖水,徐秋月以前就有贫血犯晕的毛病,这两年才好了点。
李岩急匆匆打开门,公文包放在客厅桌上,直接奔向卧室。
徐雁雁心想,大概是徐秋月叫他回来的。
她等红糖水变温,准备端过去给徐秋月,听到里面徐秋月传来一句。
“我怀孕了。”
徐雁雁脚步一顿,停在门外。
李岩惊讶:“什么时候?”过了两秒,可能他察觉到问得不清不楚,结结巴巴,“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下午的时候我让雁雁去给我买了根验孕棒。”
“你怎么让雁雁去买,她这个年龄被人看见肯定要说闲话的。”李岩又变回絮絮叨叨的样子。
李岩一向很传统,就像他恪守养父和养女的规矩。从不上楼。徐雁雁心想:没事。这种事她不介意。徐秋月也知道她不会介意。
“我怕验孕棒验不准。想让你带我去医院查查。”
“查,肯定要查。现在就去吗?”
“李岩,我想问你……要是真的有,你要吗?”徐秋月低着嗓音问。
换来的是,李岩的沉默。
红糖水只有表面是温的,端久了底部的热量还是传递到圆形碗底,让徐雁雁感觉到十指微热,她没动,只是低低盯着荡漾着光线的红褐色液体。
徐秋月说:“我是想说早查早做打算。我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要打就趁早打。”
李岩再次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很快,他说:“不要了吧。”
徐秋月问:“为什么?”
“负担太大了。”
“律师说我这个偷税漏税的事很难办。交不出罚款就得坐牢。”李岩说,“我已经想好了。我去坐牢。我妈死了,我家以前还有笔拆迁款在她存折上,里面十万块,存折不好查出来。这笔钱你留着。”
“李岩。”
“我是打算在我进去前给你们租个新房子,有这十万块起码你们不会过得太难……你身体不好。雁雁又在上高中。再过两年就要高考了。现在有一个孩子,白天哭晚上闹,你让她怎么办?雁雁读书那么好,别耽误孩子的前程。”
“雁雁可以住校,我自己照顾。”徐秋月说。
“你一个人照顾不来的。”李岩说,也像是说服自己,“不要了。真的不要了。有雁雁一个也够了。”
房间内安静了很久很久。
喝完红糖水,李岩带徐秋月去医院做检查。
下午六点多,他们检查回来。
徐秋月确实怀了,不过没立刻打。
医生说,她还有轻微贫血症状,这两天她心情不好没怎么吃东西,身体指标不好,打胎损伤很大建议先补补身体再来,另一个是,徐秋月今年35岁,要是这次打掉,以后就再难怀了,让他们考虑清楚,别着急。
两个人回来都没怎么说话。
徐雁雁回到二楼自己的卧室。
晚上十点多,她听见楼底传来汽车引擎声,掀开窗帘看。
周成回来了,从他那辆豪车开门下来,西装革履,如常地走进他的大别墅。仿佛别人家发生了什么,是真的跟他无关。
接下来几天,家里仍是愁云笼罩。
徐秋月怀孕反应强烈,李岩也像是放弃了找律师和借钱的想法,留在家里照顾她。
徐雁雁则坐在二楼,每次听见楼底下汽车来的动静,她就会拉开窗帘看看。
周成这几天倒没有带“女朋友”回来。
徐雁雁垂眸在思考一些事情,手机响了下,她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