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说,是是阿婉姑娘,”张启实在受不了萧绎骇人的目光,妥协道。
萧绎手一松,张启狼狈摔倒在地。
萧绎随即转头,冷冷看着云儿和希儿问:“你们呢?”
两个姑娘从没见过萧绎发这么大的火,早吓得魂不守舍,她们哭着道:“是阿婉让奴婢在澜月姑娘的药里下了药。但阿婉姑娘说那药只会让澜月姑娘上火,对身子不会有影响,后来出了事奴婢才知道那是毒药。”
萧绎愤怒至极,指着两人冷声道:“是谁给你们的胆子?你们有几条命?”
两人吓得抱在一起,膝行后退了两步,齐声道:“王爷饶命,云儿知错,希儿知错”
萧绎克制这怒气,指骨捏得嘎巴响,半晌他才冷声道:“每人杖责五十,逐出王府,离开京城,别让本王再看见你们,否则,杀无赦。”
萧绎说完出了刑罚堂,直奔兰苑。
巧玉跟在后面一起去了。
阿婉已经听说了这件事。
萧绎进去时,见阿婉正在抽屉里翻找什么,神色慌乱。
看见萧绎,阿婉停下翻找的动作,唤了声:“王爷。”
萧绎没应,两步走过去,看着她问:“在找什么?”
“没,”阿婉强作镇静,“没什么。”
萧绎拿出那个小木盒放在桌上,声音很轻:“找它吗?”
阿婉瞄了一眼,嘴角扯起一抹僵笑:“这怎么在王爷这里?”
萧绎没回答,径自问:“为何这么做?”
阿婉笑笑:“阿婉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巧玉在后面看着,又着急又生气,她冲动地大声道:“你这个贱女人,你还装?你当初把这个送给澜月姑娘,说是给她的见面礼,但你居然在木簪盒子上下毒,你想要害澜月姑娘,你怎么这么恶毒?”
“我没有,”阿婉紧张看着萧绎,她还抱着侥幸心理,她爹已经没了,她不认为这个世上还有人能辩出姚家的毒,她伸手拉住萧绎衣袖,“王爷,你相信阿婉,阿婉没有。”
萧绎脸色倏地冷下来,甩开她的手,抬手示意巧玉先出去。
巧玉气得狠狠瞪了阿婉一眼,用力一跺脚转身气呼呼地出去了。
待门合上,萧绎压着怒气道:“本王找人验出这木盒染了姚氏奇毒‘绝命’,可令女子不孕。”
“不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王爷你一定要相信阿婉,看在阿爹,看在阿婉曾经救过王爷的份上,你相信阿婉好不好?”阿婉又拉住萧绎袖口,面容柔弱可怜,乞求地看着他,眼含泪光。
萧绎静静看着阿婉表演,心里失望至极,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愿相信当初救下自己那个单纯善良的姑娘,会变成这样恶毒的人,他轻轻拨开阿婉的手,痛苦地说:“阿婉,不要狡辩了,云儿和张启他们都已经承认了,是你贿赂她们在澜月的药里下了毒。还有,是你买通张启,派车夫去巫学宫接的望婵,目的就是激怒澜月,”萧绎眼底涌上怒气,又从身前拿出一枚梼杌玉佩,“这是凝嫣在你房里找到的,你还有什么解释?”
阿婉惶恐看着他,疯狂摇头。
“你太让本王失望了,曾经救过本王的阿婉勇敢、善良,若是姚叔还活着,他一定比本王还失望吧。”
阿婉眼泪瞬时涌出眼眶:“王爷,我你听我”
萧绎打断她:“够了!本王今日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看在姚叔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你走吧!”
“王爷!你听我说,我”
“别说了!”萧绎冷冷看向阿婉,厉声道,“在本王还未改变主意之前,走!”
他说完,不待阿婉回应,转身离开了屋子。
阿婉看着紧紧合上的门,痛不欲生,她抄起桌上的木盒用力摔在地上,随后崩溃瘫坐地上。
彻底完了,什么都没有了,如今燕王府也容不下她了。
萧绎在书房坐了一夜都没阖眼。
他心里很难过,没想到阿婉对他的感情已经畸形到这个地步。
他对阿婉没有男女之情,却一直感念她的救命之恩。
可以说,若是没有阿婉和姚叔,他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洛京。
此刻,萧绎终于明白姚叔明明可以生,却非要抱了死志,他是在替阿婉赎罪。
天将亮时,萧绎终是撑不住,伏在桌上,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夜风萧萧,月色冰冷如水。
黑暗中的树影似张牙舞爪的怪物,冲他张开了怀抱。
身后的马蹄声纷沓沉重,似随时都会踩在他后背上飞踏过去。
冰冷的箭矢咆哮着疾风,在他织开细密的网,随时将他吞噬。
萧绎避开那些怪物的怀抱,疾速穿梭着。
后背上的箭伤钻心地痛,汩汩热流不断涌出,黏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