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帝冷静下来道:“朕也不愿相信是宫父所为,朕已命朱琪去了南家,这账页是真是假,找到南大人生前的手札对比一下字迹便知。”
巫正贤不急不缓道:“若是有人刻意构陷微臣,可能早算到了皇上会这么做,仿写南大人的字迹易如反掌,如今南大人已逝,死无对证,臣便是有口难辩。”
“哦?”宣武帝毕竟是年轻,那会他在气头上,压根没想到这些,他斜睨巫正贤,“那依宫主所言,构陷你的人,目的为何?”
巫正贤掀袍跪在地上,垂首道:“皇上,这分明是离间计,最近皇城屡现命案,重臣相继被害。臣觉得这不过是有人利用剑阁索仇来制造朝堂恐慌,现又制造假账单诬陷臣。皇上刚登基摄政不久,根基未稳,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离间臣和皇上的关系,借此斩断皇上的臂膀。还请皇上不要被表象迷惑,臣从来都是一心为皇上,一心辅佐皇上,绝无二心。”
宣武帝心头一热,巫正贤自幼教导他,可谓是他的半个老师。
这些年来巫正贤虽然野心不小,但他对自己也算是倾尽全力。
说起来让他对巫正贤产生嫌隙的,不过是那日在祈福寺时崔录的那句话,薄了他的面子。
想到这儿,宣武帝语气缓和下来:“那依宫主之见,现下当如何是好?”
巫正贤道:“皇上,依臣之见,如今雩祭是头等大事。皇上可以时间久远、南大人已亡,死无对证为由,暂将此事压下来,臣会命人暗查此事。”
宣武帝轻叹一声:“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剑阁索魂案迟迟没有线索,就难抚朝臣恐慌的情绪,宫主要快点才行。”
巫正贤道:“臣已有了线索,臣前夜回宫时也遇见了索魂鬼,正是大皇子萧策。”
宣武帝听完吓得一激灵:“真有此事?”
巫正贤点点头:“臣昨日查到秀莲在入宫之前曾在扬州与大皇子有过交集,两人关系甚好。之后大皇子回到洛京,两人便断了联系。再后来秀莲应招巫舞女进了巫学宫,成为巫舞女执事,这两年都相安无事。但如今秀莲失踪,臣怀疑她与最近发生的命案有关。”
“你的意思?她她想为大皇兄复仇?”
巫正贤没否认,他道:“姚钧离奇失踪,尸首被发现时是在城外破庙,而巫舞女依彤的尸首也是在破庙,这说明很可能系同一伙人所为。传闻中姚氏一族医术精湛,有肉白骨活死人的本事。”
“可,这些都跟秀莲有何关联?”
“臣怀疑是秀莲抓走了姚钧,她想利用姚钧复活大皇子,但姚钧拒绝同她合作,才被她杀害。而依彤逃跑是因为怕被秀莲的事牵连,只可惜她逃跑时遭到秀莲灭口。”
巫正贤顿了一下,看着宣武帝:“而这账页就是她想离间臣和皇上的关系,她必是想为大皇子复仇,觉得大皇子的死与臣脱不了关系。”
宣武帝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可能?”
巫正贤道:“皇上命人去皇陵探一下便知,臣愿意亲自前往。”
戌时左右,燕王府。
姚叔的丧事已办妥,王府大院重新恢复平静。
萧绎这才得了闲,这几日他都没怎么休息。
这会他刚沐过浴,望宇帮他换了药,他倚在矮榻上闭目养神。
何靖敲门走了进来
望宇见他们要谈事情,就撤了出去。
何靖转身看着望宇离开的背影。
望宇不过十四岁,说来还不过是个孩子。
来王府这几日,他都不怎么说话。
何靖知道他很想念他姐姐。
他心口不禁一酸。
“怎么了?”萧绎起身看着何靖。
何靖整理好情绪,将宫里传来的消息和萧绎讲了一遍。
“你说巫正贤怀疑秀莲要复活大皇兄?”萧绎极为震惊,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但他忽然想到姚叔临终前对他说的话,他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看来抓走姚叔的应该是秀莲的人,而秀莲不仅是风云汇小少主,还和东瀛人有关系。
东瀛人要炼制的还魂丹莫非是为了复活大皇兄?
巫正贤怀疑皇陵里面的大皇兄是假的?
萧绎神经忽地一跳,那晚在皇宫遇见黑衣人时的熟悉感觉,又让他心头狂颤。
这简直太荒唐了,萧绎觉得喉口堵得他要窒息。
若真是如此,秀莲是下了多大一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