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皎身子微动,似乎要一走了之。
然而下一秒又一个站在她正前方的人站起来,此人身材魁梧,右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举起酒杯豪迈道:“哈哈哈,洒家在万仞山就听过小殿下的名号,上个月你对战番外小皇子的壮举我可是听闻人两兄弟说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说完一举杯:“来来来,我敬小殿下一杯!”
谢云皎端起酒杯麻木的喝了一杯,心里却开始翻江倒海。万仞山?那不是出了名的土匪乡,悍匪窝吗?!
沉吟片刻,谢云皎觉得此地实在不宜久待,于是偏头对着萧鹤唳道:“我有些醉了。”
萧鹤唳闻言放下筷子,站起身对着闻人澧一拱手:“太后午后都会寻十七殿下说会话,”说完抬头看了眼天光,“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就不便叨扰了。”
闻人澧见他们执意要走也不强留,对着两个人一拜:“恭送小殿下,萧郎君。”
二人转身往长廊外走,没几步身后便有话传来。
“三月前钱塘发生旱灾,那大历皇帝不赈灾不放粮,倒是举行了一个什么狩猎会自我享乐,如此朝纲,如此皇帝,寒心!寒心啊!”
另一个声音急促打断:“赵兄!慎言啊!”
说完谨慎的把目光转向谢云皎离开的方向。
谢云皎住了步子,萧鹤唳似有所感般的也住了步子,轻声询问:“殿下?”
谢云皎没有回答,只站在原地沉沉思量,萧鹤唳淡淡劝道:“朝堂之事本就不是一个布衣该议论的,况且这位赵文君屡次三番落榜,想来心情大受影响,对于陛下做的决策心中不满也是情理之中,殿下身份敏感,说多,错多。”
言下之意,洁身自好,不要管的好。
谢云皎知道此事不该管,他如今要做的事情就是讨好隆庆帝,好好当她的十七殿下,可是这一刻,谢云皎心头却生出一丝不甘来,是为她那并不算仁君明帝的父皇生出的一丝不甘。
说实话,大历的前三十年在隆庆帝的统治下可以说是一团浆糊,表面看上去繁华祥和,但里面早已被大历贪污受贿的朝臣们所蛀空,等到她继位时整个大历已成了一副空架子,财政和军事没有一样拿得出手,谢云皎上位后花了十年才将亏空补齐,耗时耗力。
从前的她也与赵文君一样曾怪罪过他的那位父皇,只知道用权利贪图享乐,可是真正接手之后才发现她的父皇并不是毫无建设,他甚至花费了众多的人力物力改善民生工程,也曾经在年轻时不惜一切代价的惩治贪官,可是到头来却依旧没有多少成效。
也许再给他个十年二十年,他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可是上天给他的期限太短,以至于他的后半生多灾多病,一直寻求长生不老之术。
“殿下?”萧鹤唳轻声催促,“若是再晚,就要错过与太后约定的时辰了。”
谢云皎却不动,她的心里忽然升腾起一个想法。
“钱塘旱灾,你有什么看法吗?”
萧鹤唳摇头,又奇怪的反问道:“殿下怎么想起说这个?”
“没有,我只是……做了一个梦。”
萧鹤唳没了声音,他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在轿子里她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说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他是她的救世主。
萧鹤唳有预感,她接下来将会吹一个非同一般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