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帝愤怒到了极点，又痛心到了极点，但是本着家丑不能外扬的原则，他只是摆摆手：“去，叫八皇子和十七皇子过来！”

大太监不敢耽误，连滚带爬的出了大殿，一刻钟后，带着两个人到了。

谢云皎先进来，隆庆帝压下心中的怒火，对他和颜悦色的夸奖了几句，又赐下很多布匹绸缎，然而后，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谢云皎并没走远，只站在大殿的外面，从她这个角度，足以看到大殿里发生的一切。

与谢云皎的境遇完全不同，谢琮暮一进去还没来得及辩解什么，就被隆庆帝砸下来的酒杯划破了额头，他不敢喊疼，一边捂着流血的伤口，一边不住磕头。

“父皇开恩！父皇开恩啊！父皇您平日最疼琮暮了！父皇你就饶了儿臣这一次吧！”

隆庆帝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八儿子，神色冷酷。

谢琮暮还在不断磕头：“父皇！儿臣只有十四，年纪尚小，总有做错事的时候……”

“十四？”隆庆帝忽然开口，“你年纪小？你的十七弟年纪就不小吗？”

良久之后，隆庆帝威严的声音响起：“回去吧。”

谢琮暮磕头的动作停住了，一张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如纸，虽然隆庆帝没有说任何一句狠话，甚至没有对他进行处罚，但是他知道，这一夜过后，他就再也不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八殿下。

谢琮暮失魂落魄的走后，皇后便闻讯而来。

“皇上……”

“你若是来给你的好儿子求情的，可以回去了。”隆庆帝分毫不给这个嫡妻面子。

皇后怔了怔，这还是隆庆帝第一次用这种口吻和自己说话，杜氏不可谓不恼怒，她把这分恼怒要归结到谢云皎的身上，她的眸光冷了冷，走到隆庆帝跟前，为他捶背。

谢琮暮不过是她培养的一块棋子，一块踏脚石，他生他死她都不关心，她来是为了另一件事：“陛下，琮暮有过，我这个做皇娘的量的绝不偏袒，也绝不求情。”

隆庆帝看着杜氏，无声询问。

皇后杜氏道：“我来是为了谢云皎。”于是便将昨天谢云皎如何拿着剑劈开萧鹤唳那把诏狱锁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要知道无圣旨不可破诏狱锁，小十七是越大越妄为了！他是不将陛下话放在眼里！”

隆庆帝看着眼前这个面孔略为狰狞的嫡妻，只觉得一阵厌恶。

因为宴会上很多外邦人，若是知道大历的皇帝如此对待前朝余孽定然流言四起，所以小十七才破坏诏狱锁，这件事情小十七已经差人回禀过，可到了杜氏嘴里，却成了胆大妄为。

隆庆帝想起前几日太后送过来的一张伪造狐裘的缬羚皮，当时皇后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送给谢云皎的。

这些年皇后一直扮演着一位大度的主母形象，而他也以为自己娶了一位好嫡妻，然而这一刻隆庆帝才有幡然醒悟的感觉。

果然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终归是不同。

他的眸光冷了冷：“你作为八皇子的嫡母，他做出如此行径难道不是你疏于管教？朕暂且宽恕你疏怠之罪，可你作为一国之母，不想着如何抚养自己的儿子们，尽一个嫡母的本分，还背后乱嚼舌根！真是枉费朕对你的信任！”

“皇……皇上？！”皇后震惊的张大眼睛，她当皇后这么多年，隆庆帝从未对她说过如此重的话！

“下去下去！朕现在不想看到你！”

“皇上……皇上！”皇后还想反抗，早有两个太监一左一右将脸部扭曲的近似发狂的杜氏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