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鹰东来,遮天蔽日也似,所过之处,无不引得万众瞩目。
道宫之外,乾亨帝负手立于白玉栏杆前,俯瞰大地,只见白云苍狗,时而变换,山川河岳,一览无余。
“相传远古之前,仙佛驻世,常有仙人腾云,朝游北海暮苍梧,夜宿冰川,日游瀚海……”
扶着栏杆,乾亨帝心中喟叹。
多年来,他谨守道门戒律,早、中、晚三练从不间断,可惜,似乎真如那些人所说‘人皇不得成仙’。
他迟迟无法持戒成功。
当然,他从来不信这些,依着他估算,应该是自己还未踏出第三步的原因……
“传说不假,我门中有远古传承,远古之年,天下仙山无数,处处皆有飞仙……”
手握拂尘,一须发皆白的老道,轻声道:
“不过,陛下乃帝君临凡,纵然远古仙人,也皆要臣服,此时神威难显,不过天变未至罢了。
一旦天变……”
“飞鸿道友,寡人若是帝君临凡,天下间的泥腿子,怎敢造反忤逆?”
乾亨帝回神,神情冷淡。
飞鸿子心头一凛,复又正色道:
“不过是天变未至,陛下未得灵慧……”
“是吗?”
乾亨帝哂笑一声,却也不纠缠,只是道:
“飞鸿道友,此回神都,不必大张旗鼓,但若有人敢擅动‘皇室秘库’,那你知道该如何做……”
“贫道明白。”
飞鸿子应下,心头又有些诧异:
“那秘库如此宝贵,陛下何不随身携带?人种袋足可容纳山岳,一座秘库,想来……”
“有些人,希望秘库留下,那,随他们就是。”
乾亨帝淡淡一笑。
飞鸿子心头微寒,却也了然:“若是太子……”
“嗯?”
乾亨帝眼神冷漠。
“贫道失言,陛下恕罪……”
飞鸿子顿时低头,微微躬身后,消失在道宫之上,身如清风,没入云海。
“薛地龙……”
乾亨帝眸光一转。
“陛下……”
刘京匆匆而来,手捧帛书,身躯微颤:
“出大事了……”
“又有何处造反,还是哪里杀官?”
乾亨帝神色如常,随口询问。
“回陛下,云泥真人,陷,陷落西北,为人所擒……”
“嗯?!”
猛然回身,乾亨帝的气息,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极为恐怖,引得道宫都发出一声经久不息的轰鸣:
“你说什么?”
刘京呼吸都不由一滞,低头,声音沙哑:“云,云泥真人身陷西北,为人所擒……”
“他竟不死战?!”
幽冷的自语声传来,让刘京后背尽湿,心跳剧烈,他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声。
“寡人,待他如国师,数十年恩宠不断,符水观一应待遇,不下皇子,他竟敢……”
乾亨帝合上眸子,压抑心中的暴怒,许久之后,才看向战战兢兢的刘京,后者身躯一颤,高高举起帛书。
“生死簿,又是生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