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正先十数岁就从军,对青州兵有着超乎想象的感情,他是不可能抛下这些兵,更不会愿意吃他们的空饷的。
这些年来,他始终扛着不可裁撤军队,为此,甚至带着军队在关外开垦田地,甚至互市经商。
但仍是入不敷出。
“张灵峰。”
魏正先揉捏太阳穴,闭上双眼。
他何尝不知道张灵峰的用意,可这偏偏就是他的软肋。
他少年从军,这一关之地,多是他同袍的亲朋后代,哪怕他成为大宗师,也绝不忍抛弃。
为此,他甚至可以允许萧战大权在握,张灵峰夺嫡也可当做看不到。
可这一天,还是来了……
“大将军!”
余凉开口了:
“当断则断吧!”
“余先生!你不懂什么是军人!”
魏正先开口了:
“我少年从军,身经百战,老王爷与我并肩作战多年,彼此间救命不下数十次!
他不止是我上司、也是我同袍,更是我等兄弟!为青州军,我或可沉默,却绝不可能背离!”
而且……
回想着他行险招存神入气试探其人得来的结果,他就更无法接受了。
那道果,幽沉如墨,深沉若海,接触瞬间,他就似看到了尸山血海,无边杀伐。
这样的人,不可能深交,更不能依靠。
“唉……”
余凉叹了口气:
“不瞒大将军,时至如今,我也无法理解老师的选择,那张灵峰实在非良主……”
魏正先默然。
张灵峰突然暴起,已然占据大势,以朝廷的态度,他几乎就是下一任龙渊王。
他不想承认,却又无法反抗。
他终归不是一个人,天狼关数十万军民的命运,就在他的身上,这份量,比山高,比海重。
“大将军……”
这时,吴长白小心翼翼的进来,捧着文书放下:
“门外,似有人求见,被拦在了外面,好似带着谁人的腰牌……”
“嗯?”
吴长白多了一句嘴,陷入沉思之中的魏正先方才回过神来:
“去,让他们进来。”
“是!”
吴长白松了口气。
他已经许久没能和大将军说句话了……
吴长白匆匆而去,好似疲惫也忘了,未多久,就领着两个身披斗篷的神秘人进来。
“你先下去吧。”
吴长白没来得及看,就被赶了出去,心里有些好奇,却也不敢偷听。
“两位远来辛苦,请坐吧。”
斗篷人不说话,只是看向余凉。
“余先生是我心腹嫡系,不必瞒着他,也瞒不过他。”
魏正先道。
“大将军既然这么说了,那丘某人自然是信得过的。”
说话中,斗篷掀开,飞鱼服、绣春刀,却正是丘斩鱼。
余凉本也不甚在意,瞥了一眼另一人,顿时吃了一惊:
“祁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