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多时,赤眸白鹤降临城中,见得缓步而来,面无表情的杨狱,几个黑衣刀客的脸色都是煞白一片。
“诸位……”
杨狱自茶肆里扯来一张椅子,就坐在长街上,打量着几个龙渊卫的刀客:
“谈谈吧?”
……
……
呼呼~
正午温热的江风吹过船头甲板,吹动了红袍长发,甲板上,裕凤仙拄刀而立,冷眸前望。
远处,是城门紧闭的道城,眼前,是一艘艘华贵的战舰。
战舰上,一个个气息强横精悍的王府客卿并肩而立,拥簇着那横肉满脸,似连双眼都瞧不见的肥胖中年人。
“你不该回来的……”
望着甲板上凤眸含煞的侄女,张灵峰微微一叹。
“奶奶呢?”
裕凤仙面无表情。
“她自然在府中青灯古佛,一如往常。”
张灵峰微微摇头:
“他们不顾念父子情谊,可你二叔我啊,却不会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可笑!”
凌冽的罡气蒸腾,裕凤仙心中动怒:“张灵峰,你囚母、凌父,还不够天怒人怨吗?!”
“父杀子,母毒儿,为父母者不仁,为子女的,自然就不义!”
张灵峰负手而立,声音回荡在江面之上:
“凤仙,你走吧!二叔不想与你动手。”
“张灵峰,你假惺惺的样子,真像极了宫里的太监,虚伪做作,让人恶心!”
裕凤仙眼神冷漠,言辞如刀。
“哈哈哈!”
闻言,张灵峰纵声狂笑,直笑的破音,沙哑:
“好一个像极了太监,好啊,好!”
他的眼中涌动着暴戾与悲怆,却终归抑制了下去:
“凤仙,你可知为何我忍了十多年,却为何不再忍下去了吗?”
裕凤仙攥紧长刀,环顾四周,战舰上人影重重,其中不乏看着她长大的客卿、教头、护卫。
“被囚禁的十多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为什么我就入不得老头子的眼,但心中始终抱有一丝期待。
老大早逝,老三出家,龙福无能,怎么着,也该轮到我了。”
张灵峰喃喃自语,面色阴沉不定:
“可我没有想到,他们宁愿招一个边关泥腿子为婿,冒着家业被外人夺走的风险,都要钳制我!”
“凭什么?!!”
轰隆!
似是晴天闪过一个霹雳。
再抬头,张灵峰的眼神中的暴戾已抑无可抑了,他凝视着裕凤仙,声音沙哑而冷酷:
“凤仙,念在叔侄一场,我再问你一句,你从是不从?!”
幽沉冷冽的气息中,裕凤仙开口了:“张灵峰!你可知为什么爷爷至始至终就瞧你不上吗?”
张灵峰不置一言,神情却有些变化。
“爷爷传我青龙偃月刀时曾说,你为人机敏,却失之纯粹,遇强则弱,遇弱则强。你若为王,则龙渊道将毁于一旦!”
“弱肉强食,物竞天择,此为天道。”
张灵峰面色漠然:
“就如此时此刻,满江战舰,城内城外,皆为我掌,你又当如何?又该如何?又能如何?”
呼呼~
音波回荡于江面之上,诸多战舰之上,刀剑如林,不乏气势隆重之辈,甚至于,有着一道令她都心生悸动的气息。
“爷爷教过我……”
裕凤仙五指捏柄,缓缓横刀,神色平静,一字一顿: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