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那个自己亲手掌毙晴儿的上午,气急攻心而死了。
多久了?
似乎很久了。
“叔父叔父,到底非父,即便是,又如何呢?”
聂文洞喃喃着,眼前似有闪过那华发早生,严苛对待自己,要自己做个天下楷模的老者。
可他大概都被自己的道貌岸然给骗了吧?
忘记了是他通奸大嫂,气死了大哥?
“呼!”
一口浊气吹散了眼前的雾气,聂文洞收起十分类己的神像,缓步下了法坛。
“大师,今日稍歇吧!府内新来一厨子,斋菜做的极好。”
闻言,圆觉睁开眼,略有诧异,还是欣然应下。
和尚也是人。
有的选,自然是吃斋菜比喝风饮尘来得好。
只是……
“莫不是有客到?”
聂文洞点头,悠然道:“一位聂某人等待已久的贵客。”
“哦?”
圆觉心中好奇,却也没有多问,随他离开了法坛,走向前厅。
空旷的前厅,一桌素菜已然做好。
这年月,瓜果蔬菜本已难见,但此处,却足有三十六道不重样的斋菜,圆觉瞧的食指大动,也不由感叹。
就如绝大多数人根本不认为传说中的佛界存在一般,他们也根本不知道,一墙之隔,同天地之下。
也有人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中。
而这差距,未见得就比和尚与佛陀的差距来的小……
大厅里,有一青衣人负手立于画像之前,其人体魄匀称,气息温润,犹如大家出身的士子。谷
“杨玄英。”
圆觉眸光一动,认出此人,心中顿时就有些惊觉。
非是针对来人,而是聂文洞。
杨玄英这人,在龙渊道名头不大,无家世背景,也无一官半职,但他却有个让人不容忽视的身份。
他是王府的客卿。
准确说,是陪世子读书的门客。
“好一副夜间除寇杀伐图。”
杨玄英微微一赞,回转身来,微微一笑。
其人高冠博带,面如冠玉,一袭青衫映衬下端是俊逸出群,这一笑更是为其平添三分颜色,如如君山微醉,美玉半醺。
任谁看到,都不得不道一声美男子。
“微末手段,杨先生谬赞。”
聂文洞回以微笑,请二人落座。
“大师有礼。”
杨玄英笑着见了一礼,方才落座。
几人寒暄几句,还是聂文洞率先开口,直入正题:
“杨先生此番,是一人前来吗?”
“一人来,莫非不够?”
杨玄英反问一句,见聂文洞不言,又是一笑:
“使者嘛,难免要慢一些,不比杨某孑然一身来得快,算算时间,估摸还要一二十天,莫非聂大人急于这几天?”
“这倒不至于。”
聂文洞哑然,一抬手,自有下人端着好酒上前,为两人斟酒。
“聂大人的选择,很明智。世子很喜欢,也很担忧,而且,聂大人能点名让杨某来,也是有心了。”
杨玄英微微一嗅,满意的点点头:
“我一路来,见德阳府甚是荒凉,还担心喝不到一杯好酒,聂大人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