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五十分,木质百叶窗将阳光切割成菱形光斑,斜斜铺在会议室深棕色的胡桃木桌上。佳美秘书踩着细高跟进来时,白色包臀裙的剪裁恰好勾勒出腰臀间的优美弧线,她侧身关门时,裙摆轻轻扬起又落下,像一片被风吹皱的月光。
“李总,小紫总、丽总、青总都到了。”她的声音带着职业化的甜润,指尖轻轻叩了叩会议桌沿。坐在首位的李总抬眼,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微闪,嘴角漾起惯常的温和笑意:“辛苦,让大家久等了。”他起身时,藏青色西装裤线笔挺,袖口的袖扣泛着冷光——那是去年集团年会上佳美亲手替他别上的纯银袖扣,刻着小篆“稳”字。
会议室里,小紫斜倚在真皮转椅上,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指尖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她那头海藻般的卷发今天用枚碎钻发卡别在耳后,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李总再不来,我可要让秘书把下午茶先端进来了。”她的声音带着港式粤语特有的软糯尾音,却裹着不容置疑的锋利。
“紫总这是在抱怨我迟到?”李总笑着拉开主位的椅子,目光扫过众人。小丽正对着手机补口红,听见这话轻嗤一声:“谁不知道李总日理万机,我们啊,当然是要等的。”她将ysl小金条啪地合上,珊瑚色唇彩在灯光下泛着珠光,“不过先说好了,我三点还要飞去米兰看秀,会议别太长。”
“哪能耽误丽总的时尚大事。”李总接过佳美递来的保温杯,指腹摩挲着杯沿,“今天就一件事——把总部的时尚品牌独立成子公司。集团控股为主,独立运营。”
话音未落,小紫转椅突然转了半圈,皮质椅面发出轻响:“早就该拆出来了。现在集团旗下三十多家子公司,控股投资为主,时尚线夹在里面不伦不类。”她从爱马仕kelly包里抽出烟盒,“啪”地弹出一支细烟,“我早说过,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做。”
“紫总这话我爱听。”小丽将手机倒扣在桌上,手肘撑着桌面往前倾,香奈儿套装的珍珠纽扣在锁骨处晃出细碎光芒,“当初收购‘慕尚’时我就说要独立团队,结果呢?财务审批走三天,设计稿还要过投资部的老头子们的眼,能做出爆款才怪。”
坐在长桌末端的小青一直安静翻着报表,闻言终于抬起头。她留着利落的短发,白衬衫领口别着枚极简的铂金胸针,整个人像支削得锋利的钢笔:“独立运营不难,关键是谁来牵头。李总打算空降管理层?”她的指尖敲了敲报表上的利润曲线,“时尚线这季度净利润环比涨了17,烫手山芋现在变成香饽饽了?”
李总忽然低笑出声,目光依次扫过三人:“小青倒是看得透彻。不瞒各位,我打算让集团直管。子公司董事长嘛——”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小紫身上,“紫总如何?你当年在巴黎读的奢侈品管理,正好派上用场。”
小紫夹着烟的手指顿在半空,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李总这是要把我从金融板块调去管时尚?”她忽然轻笑,烟圈从红唇间溢出,“不过也好,省得某些人总说我只会玩资本游戏。”她斜睨了小丽一眼。
“得了吧你,少在我面前装委屈。”小丽翻了个白眼,“独立可以,但设计团队必须保留我的人。上次被你们财务部砍掉的那个设计师,人家刚拿了dfa亚洲最具影响力设计奖。”
“人事调整你们自己商量。”李总端起保温杯抿了口普洱茶,“散会后佳美会发正式文件。还有——”他目光扫过众人,“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各位不妨安插些信得过的人进去。”
会议室里忽然静了两秒。小青指尖的钢笔在报表上划出一道歪斜的墨痕,小紫转着打火机的火苗忽明忽暗,小丽咬着唇线笔的尾端若有所思。佳美站在角落,将众人微变的神色尽收眼底,指甲轻轻掐进掌心——她当然听懂了李总的言外之意,那些被称作“心腹”或“亲戚”的存在,从来都是商业版图里看不见的经纬线。
“李总这是要给我们分蛋糕?”小紫忽然将烟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笑容明艳,“那我可要先挑人了。财务部的张总监,当年跟我做过并购案,业务能力没得说。”
“紫总这是要先把财务攥在手里?”小青挑眉,“那运营部的王经理我要了,他做过三年快消品渠道搭建。”
小丽忽然嗤笑出声:“你们倒是干脆。设计部的linda是我从纽约挖来的,谁也别想动。还有市场部的陈墨——”她忽然看向李总,眼尾微挑,“李总该不会忘了,他可是您太太的远房侄子?”
空气里掠过一丝微妙的电流。李总握着保温杯的手指顿了顿,嘴角笑意却未变:“丽总好记性。既然这样,陈墨就归市场部吧。”他看向佳美,“佳美,你去安排会议纪要,半小时内同步给各部门。”
“好的,李总。”佳美转身时,白色包臀裙在膝头漾起细微的褶皱。她听见身后小紫的笑声混着小丽的低语,忽然想起上周在茶水间听到的闲聊——有人说新成立的子公司将入驻外滩那栋新写字楼,顶层的总裁办公室有270度落地窗,能看见黄浦江的潮水。
潮水涨落间,总有人要在新的版图里插旗。佳美按下电梯按钮,镜面里映出她微抿的唇角——或许该提醒母亲,让在英国读时尚管理的表妹把简历提前准备好?毕竟李总说过,这是个“可以安插心腹”的机会。
电梯门缓缓合上时,她听见会议室里传来李总的声音:“散会吧,各位抓紧时间。佳美,让行政部把新写字楼的设计稿送我办公室。”尾音未落,隐约混着小紫的轻哼和小丽的高跟鞋声。走廊尽头的落地窗透进金红日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株在阴影里悄悄扎根的藤蔓,等待着下一场春风。
下午三点十七分,李总办公室的沉香线香正燃到第三道环纹。落地窗滤来的阳光将真皮大班台切割成明暗两半,小紫踩着细高跟进来时,米白色包臀裙的鱼尾摆轻轻扫过地毯,蕾丝内衣的肩带在锁骨下方若隐若现,像两抹被揉皱的月光。
“门没锁。”李总头也不抬,指尖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行邮件,才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刚散会就过来,不怕小丽的眼线看见?”
小紫轻笑,反手将门锁扣上。她的指甲新涂了珍珠母贝色甲油,在门把手上划出细碎的光:“她这会儿怕是正和米兰的设计师视频呢,哪有空管我。”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爱马仕丝巾盒,“新到的喜马拉雅白,配你上周穿的藏青西装正好。”
李总抬眼,目光掠过她微敞的领口,忽然伸手将她拽进怀里。小紫惊呼一声,臀线恰好陷进他膝头的弧度,发丝间飘来橙花与雪松混合的淡香——是他去年送她的那支jo malone限定香。
“还说不在乎权力?”他的指尖挑开她颈间的碎发,触到后颈那颗朱砂痣,“刚才在会议室,你争财务总监的样子,可比当年谈并购案时还锋利。”
小紫指尖勾住他的领带,慢慢解开温莎结:“我哪是争权力,我是怕你的‘慕尚’变成别人的嫁衣。”她的睫毛扫过他手腕,那里有道淡疤,是三年前她替他挡酒时,被碎玻璃杯划的,“小丽那个性子,眼里只有时装周;小青更狠,她想把时尚线拆了往资本市场送。”
李总忽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沉如深潭,却在看见她眼底水光时骤然 soften:“所以你要当这个救火队员?”他的拇指摩挲她唇峰,“明知独立子公司意味着至少两年耗在上海,见我的时间要缩水三分之二。”
小紫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指甲轻轻掐进他掌心:“你以为我真要当什么董事长?等把财务和设计的核心岗换上自己人,我就递辞呈。”她忽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耳垂上,“到时候你把小青提上来管运营,小丽继续抓设计,我嘛”她咬了咬他的喉结,“就做你的幕后老板娘,不好么?”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李总瞥了眼来电显示,是太太小丽的私人号码。小紫挑眉,指尖恶作剧般划过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故意放大声音:“李总不接吗?万一又是要批新款包的预算呢?”
“让秘书转去财务部。”李总按住她捣乱的手,另一只手将她的腰往怀里按得更紧,“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他的唇落在她锁骨上,牙齿轻轻碾过蕾丝边缘,“上次在半岛酒店,你说想要梵克雅宝的蝴蝶胸针——”
“嗤,我缺那点珠宝?”小紫轻笑,却在他指尖探进裙腰时骤然吸气,“李总这是在用物质打发我?”她的手滑进他西装内袋,摸出那枚纯银袖扣,“你送我的东西,从来不是看价钱。”
窗外忽然掠过一架直升机,轰鸣声打破室内的暧昧。小紫趁机推开他,走到落地窗前整理裙摆。黄浦江在脚下蜿蜒,游船拖着金色尾迹,像极了他们第一次在游轮上见面的夜晚——那时她还是投行新人,他刚拿下第一个亿级并购案,在甲板上教她用雪茄剪,月光落进他袖口的“稳”字袖扣。
“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谈私事。”她转身时已恢复职业化的浅笑,指尖抚过他办公桌上的全家福——照片里,小丽穿着前年他送的高定礼服,臂弯里搂着他们女儿,“你和嫂子最近又分房睡了?”
李总捏着雪茄的手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不耐:“提她做什么?”
“因为她昨天找过我。”小紫从包里抽出张支票,面额栏空着,“说要给我在香港置套海景房,换我去伦敦分部‘镀金’。”她将支票折成纸船,放在他砚台上,“你说可笑吗?她到现在都以为,我图的是你给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