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空中挂月,太仆寺少卿才姗姗来迟。
沈清命人带到前厅会面,祁玉瑾归家时听到消息便一道陪着。
两人在前厅落座,见为首的太仆寺少卿身后还跟着一人。
“镇北侯夫人,郡主。”
进门的两人打过招呼后,祁玉瑾指了指旁边那人问道:“这是哪位大人?倒是有些面生。”
被问的那人道:“我是现任大理寺丞董瑞,任期尚短,夫人不识也是正常的。”
董瑞话是对着祁玉瑾说的,中途却好几次将眼神落在一旁的沈清身上。
“我教女无方,才使得她刚出狱又冒换了郡主,实在是令我无言以对。
手下家丁办事不力,连个人都接不好。这回头寻我的时候,我又正逢公事忙碌,这才耽搁许久。
思思从前不是这样的姑娘,都是我疏于对她的管教,才使得她如此冥顽不灵。”
前面话音刚落,太仆寺少卿就在几人面前扮演起了慈父的无可奈何。
“我这个做父亲的,再次替她向夫人和郡主道歉。
思思虽然是我的女儿,但此事我绝不包庇,这才请了大理寺丞董大人前来一同做个见证。
我将思思接回府上别住,禁足在院中,另有大理寺派专人看管,令她静心悔过为郡主抄写佛经祈福如何?”
这话说出口时,太仆寺少卿多少还是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的。
这个办法对于真想寻麻烦的人来说太过于轻飘飘了,他实在想不通太子那边的人为何会对自己这个已经人生无望的女儿耗费这个心思。
他本来和华彻耗着谈条件,本来都要同意自己去将人接回来,再把人予他处置了。
谁曾想到半路杀出来程咬金,董瑞亲自上门来堵了他。
否则,他又怎么会想去大理寺耗这个时间精力。
祁玉瑾喝茶的动作一顿,随即将手中价值连城的茶杯在太仆寺眼前晃了晃。
“蒋大人莫不是糊涂了。做了错事,还要将人接回去在府上享福,我女儿的安危在你眼中就是可以这么轻飘飘揭过去的东西吗?”
“思思做了许多错事,但她也受到了不可挽回的惩罚,我这个当爹的定然会替她好好向郡主和镇北侯府做出弥补。”
太仆寺少卿没有摸清太子那边的情况,在董瑞面前不遗余力地扮演着慈父。
他不禁后悔起当初过早地放弃了这个女儿。
他很清楚华彻是个轻易得罪不得的人,奈何这个女儿已经在左相府面前败光了好感。即便他当断则断,他也知道华彻以及那个左相夫人,他很难真正攀上关系。
倒不如换个方向使劲。
“蒋大人当真是个公私分明的慈父。”
一直沉默的沈清开了口,“可若是真要静思悔过,我看有比蒋府更好的去处。”
“郡主意下如何?”
“念着她是个女子,这城南的尼姑庵倒是有一座有名的。当初是皇后娘娘牵头设立的,管理严格,正是适合静闭思过的好去处。
庵内的师太不少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再加上大理寺的人,便不会担心蒋大人弄一个金蝉脱壳,将本该抄写佛经的女儿弄出去体贴照顾了。”
若是将人留在蒋府,府中的下人不是吃素的,怀孕的事一定要不了多久便会败露。
太仆寺少卿后背冷汗,当初蒋思思啐他一口的胆量和决绝让他心头难安,他本还想着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