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飞快地抬头瞭了一眼，看到了谢琢身上穿着中衣，衣襟微微袒开，露出胸口一小片如玉肌肤，他的头发半干着，正往下滴水。

她下意识想上去替他擦头发，但想了想，顿住了动作，安静低头站在原地。

谢琢面无表情地走过抱琴，在床上坐下，抬头看了她一眼，上下打量她。

抱琴感觉少爷在看自己，努力舒展了仪态，让自己看起来更温婉柔和一些。

谢老夫人给谢琢挑的人都是极出挑的，从样貌到仪态气质都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就是那司画，也可以称得上一句娇俏。

所以，谢琢没能挑出抱琴的不妥之处。

他移开目光，脑子里却是宝珠。

宝珠的笑眼，宝珠的酒窝，宝珠身上香甜的桃子气息。

谢琢声音很淡：“宝珠刚刚出去和你怎么说的？”

抱琴眉毛跳了一下，低着头很恭敬道：“姑娘让奴婢进来伺候少爷。”

“她是什么语气，什么表情？”

抱琴似乎迟疑了一下，说：“姑娘笑得很开心，笑容很大。”

谢琢的斯文与温润此刻在脸上是荡然无存的，他面色难看，好半晌没说话。

“然后呢？”他又问。

抱琴小声说：“姑娘跟奴婢说完就马上和素月去隔壁了。”

谢琢安静了一会儿，觉得只有圆房了才能让宝珠满心满眼只有自己。

但和宝珠圆房前，他不愿意让毫无经验的自己在她面前露怯。

抱琴一直没有出声，也安安静静低眉垂首站在那儿。

随即，她听到了一声很淡的声音：“来慎行院前，祖母让人教过你什么吗？”

抱琴一听，瞬间确定少爷留她下来要做什么了，脸瞬间红了，袖子里的手攥紧，她努力平复着呼吸，小声说：“有嬷嬷教过。”

谢琢又安静了，过了会儿忽然说：“去沐浴。”

抱琴脸红得不行，应了一声，低头出去。

小厨房那边，素月刚烧好水，招呼着人抬水去宝珠房间，就见抱琴快步走来，那张脸染着粉晕，如三月桃花。

“水烧好了吗？少爷让我夜里贴身伺候，命我洗洗。”

抱琴小声对厨房内粗使婆子吩咐道。

素月竖着耳朵听到了，立刻明白今晚上抱琴要被收用，当时心里就替自家姑娘难受起来。

少爷怎么能这样！

姑娘住在他的院子里，他却要姑娘亲眼看到他收用别人吗？

少爷为什么不和姑娘圆房！

素月气呼呼地就让人抬着水出去。

那边粗使婆子对抱琴道：“刚烧好的水都供给姑娘用了。”

抱琴便朝素月那边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没有拦下她抢水。

事还没成，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太轻狂。

她偏头对粗使婆子道：“快些烧水。”

素月瞪了一眼抱琴，赶忙回去，等浴间热水都倒好，其他粗婆子走了后，便赶紧说：“姑娘！大事不好了！今晚上少爷要把抱琴收用了！”

宝珠今日忙了一天，身体已经很疲惫了，这会儿靠在榻上发呆，听到素月这话，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

她想了想，也是，她从小照顾少爷，到现在还没圆房，可人家后面来的，早就得了少爷的身子了。

多少有一点点不甘心。

宝珠小声说：“阿蕴之前就收用抱琴了吧。”

素月：“……反正少爷这样不好！”

宝珠站起来往浴间走：“阿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咱们谁都没办法阻挠他的。”

她的卖身契还在少爷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