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殷,孤昨日已向父皇提出赐婚。”
甄青殷稳坐不动,捧着茶盏,垂目盯着茶盏内的茶叶。
她的心情,也如这茶叶一般,沉浮不定,飘飘荡荡,没个着落。
太子声音极轻“父皇没有明确答应,之后,甄侍郎拒了孤的求亲,殷舅母对孤避之不及。青殷,你可知,孤心中难受?”
甄青殷轻轻点头。
抱着万分的高兴去求娶一个女子,结果无论自家长辈,还是对方的长辈,皆不同意,连这女子也不同意,仿佛被全世界背叛,当真是可怜了。书包阁
太子目光下移,落在她扶着茶盏的细嫩手指上,语气里的失落听得人心生不忍。
“青殷,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隐瞒了你系统的事?”
甄青殷想摇头。
实际上,初初意识到他能看见系统,她的确生气,愤怒几乎淹没理智,那时要分手,的确是气话。
可很快,愤怒就转化为恐惧。
到此时,她已找不到愤怒的源头,满心都是悲哀。
甄青殷这两天不知第几次说谎了,酝酿一晚上的谎言,说出来时很溜,她也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
“我是生你的气,但我更生我自己的气,气我自己没有守住本心,信了你的花言巧语。殿下知道,我最害怕什么样的人吗?”
太子先是开心,后是疑惑。
难道不该问,最讨厌什么样的人?
“穷凶极恶的人?”话落,他便知自己说错了,两人面对面,甄青殷大概是害怕他,立时换了落寞的语气改口,“仗势欺人的人?”
青殷明明想决裂,却好声好气与他谈,分明是惧怕他的报复。
他在她眼里,怎就落了个这么不堪的印象?
甄青殷摇摇头“都不是。我最害怕,为了所谓的喜欢,伤害自个儿的人。”
太子脸色一白。
适才他听到甄青殷和冯有喜交谈,没有听清他们说什么,但大抵能猜到。
有些话,自己说,和旁人说,效果是不同的。
倘若有用,他也想跟甄青殷卖卖惨,博取她的同情,暗暗地求她不要分开。
跟自己喜欢的人,没什么放不下的,体面没有留住心上人重要,被逼急了,他也许会不择手段。
可显然,甄青殷并不喜欢他的举动。
甚至起了反效果。
太子有些不知所错,还有些难堪,解释道“青殷,孤那般做,不是因为你。你不知父皇是怎样的人,父皇掌握权柄已久,容不得人违逆他,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甄青殷抬眸,望着他不染市侩的透彻眼眸,竟从中看出一股清澈的愚蠢。
“为何要伤害自己呢?怎么下得了手呢?不是因为我,却是为了我,对不对?太子,你让我害怕、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