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这点,她直接把黎权忽视了彻底。/p>
大概是知道身后跟着两个人,自己安全性有保证,尽管黑乎乎的,时不时鸟踩在林子里的窸窸窣窣声有些吓人,她脚下步子依然迈得飞快。
进了村子,黎权二人就放慢脚步,远远跟着。
直到亲眼见到边榕进了一桩点着煤油灯的院子,看到女同志跟她打招呼,两人才默默往回走。
好在知青点周围住户不密集,加之又是冬日的晚上,外头温度低,村里人为了节约煤油和柴火,用过晚饭后就回床上窝着,倒是没人注意到陌生人进村。
直到两人顺着原路回到车上,师季萌犹豫许久,才问出心中的疑惑,“权哥,边同志跟你……”
“幼时故交,许久未见,一时没认出来。”
黎权说的不假。
他确实是幼时便认识边榕了。
当年两家定下亲事,边家四姑娘边沅辞没见过他,他却是见过她的。
那时已是民国,但边家的姑娘还是梳着传统的前刘海后发髻,她小脸圆乎乎的,脸蛋都被嫡姐掐红了也不嚷疼,只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瞧人,软软的眼神彷佛在喊姐姐别欺负我。
或许是明白她的处境,又或许是少年时英雄气概作祟,模模糊糊知晓他只要应下婚约就能拯救大眼睛妹妹,让她不受姐姐欺负、嫡母摆布,黎权应得很爽快。
他做好了长大娶她回家的准备。
只是待他留学归来,边家早已人去楼空。
辗转寻得边家当年的老仆,方知边家四姑娘不幸病故了。
彼时他并未怀疑。
因边沅辞只是记忆中的一个小妹妹,他惋惜她的早逝,若说多么痛苦却也太过虚伪。二十出头的他,满脑子都是救国理想以及外敌当前国内各路混战的愤懑。
他没想起过边沅辞。
一次也没有。
再见到她时,便是在长兴蒲西昌的府邸,她长大了,但奇异地,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
黎权说完这句,再也不肯说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开口:“烟呢,给我来一根。”
“你不是不抽吗?”
话是这样讲,师季萌递烟的动作却不慢,觉察出好兄弟情绪低落,有心开解,“幼时的交情,那便是青梅竹马咯,那你怎么把人家女同志得罪得这么狠?”
黎权沉默。
指间火光明灭,很快一支烟到底。
这次他没找师季萌要烟,而是直接伸手从师季萌衣兜里掏出整盒烟。
点燃。
他好似感受不到寒意,一支接一支的抽,差不多到东方出现鱼肚白,地上烟头落了一地,才一脸困倦,又带着某种希冀问:“如果你亏欠了一个人很多,你想弥补,但同时你知道她看到你会不高兴,你会怎么做?”
师季萌:……
我懂!
我都懂!
这不就是你跟边同志的现状吗?
但是大哥哎,你明知道她不高兴,刚才干嘛不顺着她哄着她,还要跟她对呛?
这不是贱得慌吗?
不过心里这般想,嘴上却不能这样说。
好歹是一道出生入死的兄弟,当面揭短这事不能干。
如今兄弟遇到了麻烦,自己得不遗余力帮忙出主意啊。
师季萌想了想,一副“我经验足,信我准没错”的样子。
语重心长道:“真有弥补的心,办法有千万种。”
“知道她看见你,不,不不,是我,我是说知道对方看见我不开心,那我就偷偷来,我想她所想,急她所急,天长地久不信她看不到我的诚意。”
作者有话要说:
初六送穷神。祝大家今年都要事事顺心,平平安安。年过完了,不用吃各种席到处走人家了。今天恢复更新,后面不会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