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慧兰趴着休息了几分钟,翻身正躺在床上,左手探出拿到烟盒,抽出两支烟同时点着,递了一支给卢卡斯。
抬起左脚看一眼膝盖,一片红红的,用手轻按,略有一点疼,不过还好,没肿,骨头也没事。
换一只脚检查,状况差不多。
她的动作卢卡斯看在眼里,“抱歉,下次我温(搂)一点。”
说的国语,声调不是太准,但没有在冼耀文面前时那种别扭,卢卡斯不是只会说几句那么简单。
梁慧兰瞥了卢卡斯一眼,不屑地啐道:“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卢卡斯摊了摊手,“你太漂亮,只要抱住你,我立刻失去理智。”
梁慧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她心里清楚眼前的美国佬色归色,但脑子清明得很,怎么可能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
卢卡斯连续吸了几口烟,忽然说道:“后天会有三架野马战机飞厦门,目标是炮兵阵地。”
“你要什么?”
“我的朋友亚当想吃蚕豆,新鲜的。”
“蚕豆?蔬菜?”
“对。”
“谁是亚当?”
“你认识,冼耀文。”
闻言,梁慧兰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
“老爷,你没到的时候,蒋碧薇聊起徐悲鸿的画,好像想卖画。”
送完费宝琪,回家的路上,费宝树如是说道。
“你要是有喜欢的买两幅,放着等升值的想法就不要有了,丽珍从内地带回来不少精品,又托人给几个名家下了订金画大尺寸,徐悲鸿就在内。”
“喜不喜欢都是要买的,她给我介绍了一个叫璩诗方的太太,璩诗方的丈夫是胡赓年,满族人,在台北的满族人手里古董和珠宝都很多。”
“哦,这个璩诗方想卖什么?”
“珠宝。”
“老东西还是新东西?”
“不清楚,还没见到呢。”费宝树靠在冼耀文身上,兴致勃勃地说道:“老爷,我跟你讲啊,璩诗方原来是有丈夫的,在山城认识了胡赓年,两个人搞到一起,把胡赓年的原配气走了,来台湾之前,璩诗方还没和原来的丈夫离婚呢,她和胡赓年是私奔的。”
“蒋碧薇说的?”
“嗯。”
“听听就好了,别当成谈资往外说,你现在扮演的角色嘴巴紧很重要,不然很多人不会和你做生意。”
费宝树点点头,“我拎得清。”
冼耀文摸了摸费宝树的脸,“钱货两讫那一步,你不要经手,就让姚宏影去做。”
“嗯,我没有经手。”
“吃晚饭的时候,唐季珊在吗?”
“不在,就我们几个女人一起吃的,开席以前,王右家接了个电话,脸色有点难看,不过马上装成没事人一样。”
“哦,明天你什么安排?”
“去衡阳路参加沙龙,老爷你能陪我去吗?”
“几点?”
“六点。”
“应该可以。”
“嗯。”
回到家,冼耀文第一时间来到书房。
传真机已经作响,先一步回家的谢湛然在边上值守。
少顷,传真纸到了冼耀文手里,译完一瞅内容,他的眉头顿时蹙起,15万吨水泥从冲绳中转,这事办起来有点麻烦。
他静下心来,思索这件事情该怎么操作。
国与国之间的外交,不似人与人之间的友情,上一秒互捅刀子,下一秒亦可两肋插刀,只论利弊,不认交情。
美帝可以是邪恶的,也可以是美铁,个中变幻,取决于需求。
这事可以办,进行时也不会出大问题,难点在秋后算账这一环。思索良久,冼耀文扫一眼自己写下的“三井物产”四个字,执笔画了个圈,笔尖轻点几下。
少顷,说道:“回话,可以答应,事不好办,运费多要点。”
“是。”
翌日。
下午两点,冼耀文和吴则成在衡阳旅社面对面坐着,王朝云跪坐于地,为两人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