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法国经济复苏压力大,政府需要通过税收补充财政,遗产税作为直接税的一部分,承担了一定的收入调节功能。
加上左翼政党推动税制改革,主张通过累进税制减少财富代际传递的不平等,这几年法国一直在酝酿税制改革,对税盯得很紧。
当下法国的遗产税相当重,非亲属继承税率通常在六成以上,假如遗产中不包含大量现金,天降亿万遗产未必有能耐继承,爱丽丝大概走了举债缴税继承的邪路。
爱丽丝将挡住视线的深褐色头发往后一撩,瞪了一眼冼耀文,“你在幸灾乐祸?”
“假如你借了高利贷缴税。”冼耀文耸耸肩,“是的,我在幸灾乐祸。”
爱丽丝用吃人的目光咬住冼耀文,咬牙切齿道:“你很厉害,被你猜中了。”
冼耀文轻笑一声,“谢谢夸奖。”
爱丽丝收起凶光,无奈道:“亚当,你不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
“是的,你没说错,但我或许能帮你解决实际问题,你准备好开始有实际意义的聊天了吗?”
爱丽丝抓起酒瓶灌了一口酒,随即放下酒瓶,做认真倾听状。
冼耀文放下酒杯,说道:“第一个问题,你的钱问谁借的?放债商人还是黑帮?”
“黑帮。”
“第二个问题,本金多少?”
“70百万法郎。”
冼耀文大致一算,遗产的价值在33万美元上下,的确是一大笔,但不是他认为的一大笔。
“第三个问题,利息多少?哪天是还款日?”
“本息一起110百万,三天后。”
“你准备了多少?”
“100千。”
“你知道你的债务已经超过遗产价值了吗?”
如果爱丽丝懂得掰手指,毫无疑问,这娘们的信誉不咋地,她的债务金额是一次或多次展期利滚利滚出来的。
“我错过了两个还款日。”爱丽丝瞪着无辜的眼神说道。
“如果黑帮的信誉不错,扣除遗产,你大概需要在橱窗里坐两三年才能还清债务,到时请告诉我哪天开始上班,我会第一个光顾你。”冼耀文举起手里的酒杯,“多点几杯香槟(套),多给一点小费,这样可以帮你解决一点实际问题。”
假如爱丽丝没有特殊的身份,黑帮十有八九会让她卖身还债。巴黎黑帮相当注重薪火传承,往前数一两百年,往后数几十年,主要营生一直没变,都是围着鸡档打转。
“就这样?”爱丽丝用讥讽的语气说道:“不多买几个瓶子(妞)?”
冼耀文摊了摊手,“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给你多介绍一些会喝香槟的人,都是出手大方的绅士,你能拿到小费。”
话未说完,冼耀文转头看向身后的戚龙雀,刚刚对方发出暗号。
戚龙雀大拇指往左一指,接着食指往地上一指——左边的谢惠然或谢停云发来消息,楼下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沐浴着爱丽丝的粗口,冼耀文探身往楼下瞧去,只见两个男人从右往左跑,右手臂特别的姿态一看就知道手里有枪。视线右移,两男一女在后面追,右臂都举着,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望远镜。”
话音刚落,戚龙雀已将望远镜抛来。
用手一抄,冼耀文举起望远镜,对准前面奔跑的男人,快速识别,得出疑似日耳曼人种的结论。
调转镜头,对向追赶的三人,男一头顶蓝色基帕,面庞有黄种人特征,疑似开封蓝帽,男二顶着标准的犹太鼻,女人戴着头巾,也是犹太鼻,疑似犹太已婚妇女。
三个自带暴露特征的疑似犹太人追杀两个疑似日耳曼人,又有一个疑似蓝帽的存在,抗战期间在上海避难的犹太人离开时,有少量蓝帽跟着离开,如此一来,黑帮仇杀的可能性较小,犹太复仇组织向纳粹分子复仇的可能性极大。
冼耀文的脑子高速运转时,楼下枪声大作,先是疑似日耳曼人回身射击以拖延追兵速度,然后是三个疑似犹太人纷纷扣动扳机。
三人的射击频率不对,明显是用枪新手,运气好像也不咋地,三人对两个目标,十米出头的距离,射出十一发子弹,若是运气好一点,靶子会主动接子弹,现实却是枪枪脱靶。
“小面,你去一号路口拦截,干掉前面两个德国佬,别用莫桑比克射击法,给后面三个留下我的字号。不用回来,放假,随你去哪里。”
“明白。”
戚龙雀答应一声,人迅速扑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