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玉喃喃出声,问了话也不需要谢清霄回答,完全把他当某种没有自主意识的道具,自言自语着:“长成这样,她居然舍得给他下毒。”
这里的“她”指的是谁,谢清霄一瞬间就明白了。
自然是毒害亲夫,让谢清霄险些丧命的牛人琴桑。
他额头青筋跳了跳,扶玉没瞧见,她说完话就叹息一声转过身去,只丢下一句:“玩得真花。”
玩。
扶玉简直每一个字都触及谢清霄的逆鳞。
但他还不能发作。
他忽然笑了一声,轻又渺,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
但扶玉听见了,还因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此自主的笑意,让她想到妖孽不能完全当做工具人,他只是会迁就自己,顺她心意,却也有自己的意识。
笑没什么,关键是这笑,让扶玉想到那时,她和谢清霄的血相融,他也是这样笑。
……真的能做到这么像吗?
扶玉浑身发寒,不确定对方这个笑是什么含义,居然让她如此不寒而栗。
人类终其所讲,也算是一种动物,是动物就会对天敌和危险有本能的感应。
扶玉不安地想再看看他,他已经从容不迫地走过来,堪称温和地问她:“还在等什么。”
扶玉顿了顿,仰头仔细观察他的脸,轻声问:“你刚才笑了吗?”
谢清霄直视前方,淡淡道:“我不曾笑过,你听错了。”
没有吗?
是错觉?
难道笑的不是他,另有其人?
可那笑声就是很像谢清霄。
会不会是谢清霄本人进来了,看到她幻想出这么一个妖孽来,才气笑了?
扶玉心神不定,脚下却没磨蹭,和身边人一起走了出去。
她进来的时候是晚上,又折腾了那么久,睡了一觉,按理说该是早上了。
这里面夜晚也是白天,真正的白天就更炫目,大太阳比进来时更热更晒。
太阳大,气温自然会热,也正常。
不过扶玉奇怪地扫了一眼空中骄阳,她总觉得那太阳好像一双眼睛,在盯着这里面的所有人。
她不确定孙晚香提到的林子是哪里,想了想,问身边的男人:“晚香说的地方在哪里?”
他真是土著的话,肯定知道那是哪里。
所有的画中人应该都是有通感的。
谢清霄停顿片刻,领着她朝一个方向走。
他早已分出神识将这里转了个遍,当然知道所谓的林子在哪里。
扶玉看着他熟稔果断的步伐,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他知道林子在哪儿,至少说明他确实是画中人没错。
应该确实不是他在笑。
不是他就好。
哪怕是谢清霄潜在暗处,也比这个人真的是谢清霄更让她容易接受。
孙晚香说的林子就是一片普通的竹林。
竹子也不多,完全遮不到阳光,在竹林旁边摆着数张竹桌竹椅,女子们来这里就是要晒太阳,自然不避讳阳光,任由金色洒满全身,三两个凑堆地坐在椅子上,身后则站着她们的“夫君”。
这些做了她们夫君的画中人,有的确实生得俊美倜傥,有的却普普通通,丢在人堆里找不到。
他们最大的共同点就是温柔如水,谨慎妥帖地伺候着自己的夫人。
女子们聊天谈笑,他们打扇捏腿捶肩,恭顺安静。
扶玉不禁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人。
想象一下谢清霄做那些的画面,扶玉打了个哆嗦。
孙晚香瞧见扶玉来了,立刻前来招呼,却在看见扶玉身边人时愣住了。
谢清霄实在生得不像个凡人,眼尾的剑纹更是不同寻常。
扶玉早就想好了解释:“我也不知为何,我从前在一幅神庙里供奉的画卷上见到的人,居然从房间里的画上走下来了。”
孙晚香一听,既诧异又恍然。
诧异扶玉心中最想要的,竟然本就是存在于画中虚构的人。
恍然如果本就是神庙画里的人,那这副模样再正常不过。
“我还以为会看到你的夫君,那位兰荷公子。”
兰荷。
谢清霄听扶玉穿越了,成了边陲小城里一寡妇,守着一个小铺面干起了老本行——厨娘。她靠手艺赚得盆满钵满,眼瞧着就要往周边发展分店了,突然做了一个极其真实的梦。梦里她是九天仙盟盟主的女儿,得以和清霄剑尊结为道侣,虽然剑尊每天忙着拯救世界,几乎不与她见面,但在实力至上的仙界里得了剑尊庇护,便能享用修界最好的修炼资源,境界也是一日千里,日子过得气派舒适。这份平静在百年后出了一次意外。清霄剑尊加固魔尊封印时误入幻境神魂受伤,昏迷不醒地被抬了回来。魔尊破封印而出后,马不停蹄地把她给抢走了。确切地说,是她主动跟对方走的,因为只要见过清霄剑尊和魔尊的人都会发现,这两人长得有七分相似。清霄剑尊在她眼里只是魔尊的替身!甚至连剑尊误入幻境都是她搞的鬼!好狠一狼人!而清霄剑尊在幻境中所看的,正是自己的道侣和魔尊恩爱却不容于世的过去。他苏醒后境界攀升,一剑劈界,直接把这对狗男女给砍了。砍完还不给他们同穴,一个被烧成灰,一个被碾成泥……好惨,但是该,醒来的扶玉自己都觉得这个奇葩梦里的自己很渣。但想到被碾成泥的悲惨结局……代入感太强,已经开始害怕了。不过还好是个梦,一定是小说看多了才会做这么离谱的梦,这世上哪有仙人啊!扶玉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