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其实也不算什么。”
晨伊笑着呢喃,掀开窗帘,乌云间,隐隐窥见满月。
因为我是复活镇的神。
晨伊阖上眼眸,平躺到木床上,里头填满稻草,罩了张薄床单。
困意逐渐包围,仍觉半睡半醒,晨伊迅速进入梦中。
雨声,先听见雨声,在睁开眼睛前。
渐渐的,自己在梦里睁开眼睛,看见一面紧锁的青铜大门。
苍白色的大雨旋绕自己而下。
青铜门横立眼中,自己看见斑驳的铜锈、剥落的金箔、看见绘本里屡见不鲜的枯死万年的圣树、蹲伏的巨人和脚下渺小匍匐的各色生物,说不尽的宏大苍凉、看见神祗般的人物三降生,又三衰亡青铜门的图案短时间变化无数,一年、两年、十年成千上万年,难以丈量的时间洪流在青铜门上竭力咆哮,奔涌不息。
半响后,耳畔有谁在低语着癫狂。
脑子炸开般剧痛,如同被钢叉串起脑花架火上炙烤一般!
原始的恐惧充斥胸腔,到处乱撞,有什么细微的东西掐紧气管,拼命长大嘴巴,却感觉不到空气流入。
即使经历过不知多少次,晨伊仍觉难耐。
重新睁开双眸,自己落在乌色云海上,四面八方,屹立千柱,它们拔地而起,有如支撑天地。
青铜门不知何时在远处高耸而立,仿佛有无形的塔支撑着它。
面前,云雾汇聚,没有形体的阶梯堆成高台,荒凉古朴的御座立于其上。
宛若神国。
晨伊缓缓登台,落座。
整个复活镇宛若微缩的模型落在眼中。
仿佛在天空上长了双眼般,晨伊以俯视的视角,复活镇的景致尽收眼底。
尽管只是依偎群山环中的小镇,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新生儿夜里第一声啼哭,等待生产的男人喜极而泣,到手抱经书的教士,面对着临危的老彼得镇中的一切细节,都可一一被自己听到、见到、感知到。
晨伊的扬起手,轻轻触碰复活镇。
一切都在此刻暂停,新生儿的脐带长长的,老妈子慌忙地掏着剪刀;穿丧服的夫妇,眼泪粘在脸上。镇上那微微雨滴尽数悬停空中。
自己掌握的并非一地国王或皇帝的世俗冠冕,
而是更类似于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全能权柄。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类似自己所做不到的事情,依旧有很多很多。
晨伊怔怔地看着复活镇,霎那失神。
当自己刚来到这躯体时,并没有立刻觉醒这份能力,而是在与复活镇毗邻的圣城被异教徒攻破之日。
那个满月,自己第一次在梦中来到这里。
这云海之上,两座钟楼屹立在复活镇两旁。
一座,晨伊称其为善恶钟楼,在自己行善惩恶之际,它会慢慢聚拢起灯火。
另一座,晨伊称其为苦难钟楼,即使自己什么也不做,它也会慢慢积攒,因为生活本身就是苦难的。
两座钟楼的灯火,积攒到一定之时,方可对整座复活镇进行修改。
简单来说,自己能消耗它们,去修改复活镇。
两座钟楼的一层,质朴的灯火亮着。
晨伊放大复活镇,目光落在老彼得家里。
他轻触复活镇,时间又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