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组得到命令,要单独把‘斯莱德’运送到另外一个地点,与军火商尤里·沃斯托夫汇合。沃森没有同队员们道别,至于阿赫梅德、格里戈列夫这两个倒霉蛋,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狙击小组已经把那支asvk反器材狙击步枪还回来,沃森把枪放到对面空座位上,一个人看着机舱天花板发起了呆。机舱里还有个负责操作武器的士兵,但是看这个情况,也很识趣地钻去了角落。
他甚至开了一瓶伏特加。
机舱内很快陷入沉寂。
“斯莱德!”
通讯频道忽然传来呼叫,是队长德米特里的声音:“你要走了?”
“是的。”沃森动都没动:“很高兴你能挺过来。”
“哈!我可没那么容易死!”男人笑了两声,又接着说:“听着,队友们都跟我说了,我们欠你很多,如果没有你突进去,我都不知道这次行动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只是想感谢你。”
“我大概只是运气好。”沃森继续看着机舱天花板,从旁人的视角看,他此刻真的就像一尊雕塑:“不用说太多这些话,德米特里,你的感谢我领了,遗憾的是,我恐怕不能继续通话,我还有事情要做,祝你好运。”
“好吧,斯莱德,希望我们有机会再见。”
德米特里停顿一下,又说:“当然,别是在战场上。”
嚓!
沃森取下通讯器,关闭电源把它丢到身旁,这架雌鹿直升机恰好开始转向,与行进的友机分开。窄小机窗外,mi-8直升机一晃而过,就像之前看到的那位老妪,再也不会出现。
可沃森知道自己忘不掉。
他忘不掉瞄准镜里的那张稚嫩脸蛋。
当时扣下扳机,自己心里没有产生任何波澜,就像是在对待一个普通目标,瞄准,射击,确认毙命,然后转向下一个敌人。沃森回忆了一下,却想不起来除了队友负伤和烟幕弹以外的细节,唯有那张脸记忆犹新。
su-25攻击机俯冲发射火箭弹的场面再次浮现于脑海,自己瞪着眼睛,直面那股汹涌的烟尘,看那些房屋在爆炸中坍塌。想到这里,沃森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表面裹着厚厚一层灰,轻轻拍一拍就能震起小股尘埃。
那个小镇子今天死了多少人?
这本该是个平静的一天。
那些新增记忆片段依然在脑海中萦绕,深深扎根于这片硝烟弥漫的土地,也曾跑过广袤田野,游过清澈小河,从儿时成长到青少年,从情窦初开发展到成家立业,最后毁于战火,死于自己的黑光病毒。
这本该是个平静的一天。
对了,还有那几管t病毒
听着耳边的轰鸣声,沃森缓缓闭上了眼睛。
40分钟后,直升机降落在一个野战机场。
“大成功!不是吗哈哈!”
尤里满面红光,在几个保镖护送下张着双手迎过来:“我听说你一个人杀进了军阀宅邸!见鬼,你要是愿意做我的保镖,我连金三角都敢去噢,瞧瞧你这一身灰,你要不要洗一下?我让他们搬一桶热水。”
“免了。”
沃森摆摆手:“我们快点搞定。”
“当然,伊戈尔!”尤里招招手,不远处的伊戈尔推着一辆手推车凑近,上边是个厚重的保温箱,在一阵飘渺香烟中,十几瓶酒被取了出来。尤里拿过一瓶酒,笑眯眯地对沃森介绍:“看看这个!我可是费了不少力气等等,酒杯呢?”
“哦,应该在车里,我找找。”
伊戈尔返身走向后边那台车,就在这时,尤里从怀里抽出一支转轮手枪,对准他的后背扣动扳机。
砰——!
枪响在空旷的停机坪上扩散,可远处那些士兵却如同没听见,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至于保镖就更不会有反应了,他们大概已经提前知道伊戈尔的结局,默默持着枪立在旁边,对地上新增的尸体不闻不问。
“结束了,就这么简单。”
尤里朝沃森扬了一下自己的枪,随即将它收回去:“你既然赶时间,我就不留你了,飞机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起飞。”
“很好。”
沃森掏出短刀走过去,单手抓起伊戈尔的头,干净利落一刀枭首,把旁边几个保镖看得直瞪眼。尤里将酒瓶全都取出来,敞开保温箱的盖子,让那颗脑袋落进去,随后紧紧锁上:“搞定,合作愉快,斯莱德,你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不,我建议你最好忘了我,至少暂时忘掉。”在男人的大笑声中,沃森随手拿了一瓶酒和对方碰杯,便提着保温箱走向了不远处的运输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