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划过浩瀚大洋,然后突然手指一甩,转到了地图另一侧,落在极西之地的一大片陌生大陆上:
“此地名为殷洲,有玛雅、阿兹特克等文明,其金字塔巍峨壮观,不输我长安未央。”
“殷洲?!”
袁绍也顾不上为何苏曜说着东去,结果手指却点到了西边的事情,只是突然瞪大眼睛:
“莫非是殷商遗民所居?当年武王伐纣,确有记载殷人东渡之事!”
苏曜笑而不语,算是默认。这个时代的人对殷商东渡的传说深信不疑,正好省了他解释的功夫。
“唐王此图,当真匪夷所思”
贾诩突然开口,眼中精光闪烁:
“却不知唐王展示此图,意欲何为?”
这一问,顿时让沸腾的朝堂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意识到,刚刚经历了死而复生一幕的唐王殿下突然拿出这样一幅震撼人心的地图,绝不会只是为了让众人开阔眼界。
而考虑到这位大将军过往的作风,不少人心中都是一个咯噔。
不会吧,不会吧。
现在才刚刚平定天下,再怎么想也不会吧?
拿出这个地图总不能是为了
“自然是为了出征!”
嘶——
苏曜话音一落,满堂尽是吸气之声。
“出征???”
“唐王不可!”
“大将军三思啊!”
在一阵沉默之后,突然间朝堂上爆发了激烈的反对之声。
太傅卢植的象牙笏板刚刚都惊得啪嗒坠地,现在连忙捡起来,出列力劝:
“唐王殿下,自凉州羌乱与黄巾之乱以来,各地天灾人祸不断,朝廷内忧外患不绝,十常侍与董卓之乱更是撕裂了天下,致使百姓流离失所,暴尸荒野。”
“如今虽幸得殿下力挽狂澜,重归一统,可各州府库依然空虚,农事仍多有荒废,流民还有许多需要安置,残垣断壁犹在眼前,朝廷哪有余力大举出征,而且还是横跨万里的劳师远征?”
“太傅说的是啊。”
一向站在苏曜一边的贾诩这时也忍不住站出来劝说:
“唐王明见万里,科举取士打破门第桎梏,考成法整饬吏治清明,度田令均平赋税,这些新政一项项皆是功在千秋的德政,但同时也都需大量人力与财力支撑。”
“如今天下初定,各州新政初行,尚在磨合,地方官吏对新制的推行尚需时日熟稔,若此时贸然兴兵,恐新政半途而废,先前心血付诸东流也。”
紧接着,尚书令朱儁也上前谏言:“陛下、唐王,太傅与贾侍郎的话臣亦深以为然。”
“正所谓内政不稳则外战难安,眼下各地水利失修,如黄河流域常有水患之忧,淮河流域亦需疏浚河道;边疆虽平,但长城沿线诸多关隘破损,需耗费人力修缮。且各州百姓刚从战乱中喘息,若再征发徭役、赋税,恐生民怨,动摇国本。”
御史大夫王允也说:“唐王,昔日汉武帝北击匈奴,虽扬威四海,却也致使海内虚耗,户口减半。今我大汉刚经乱世,元气未复,若远征海外,粮草辎重、兵员征调皆是难题,更遑论跨越大洋所需的舟船器械,绝非短时间内能筹备妥当。”
甚至,就连大都督皇甫嵩这位武人,听到苏曜的豪言壮语后想的也不是立千古战功,而是忧心忡忡的说:
“大将军,我军虽骁勇善战,然长途跋涉、水土不服乃兵家大忌。且远征异国,地形、气候、民情皆不熟悉,敌军虚实不明,此去风险难测。”
“那万里之外的疆域,纵使其再是广阔,于我国民又有何益?不如先休养生息,待国力强盛,再图进取不迟。”
也多亏这是老资历的皇甫嵩,其他人虽然心中有这想法,但没几个敢这么明着说的。
远征万里之外?
开什么玩笑啊。
这根本就是大将军的好大喜功嘛。
如此折腾,劳民伤财,绝非盛世之相,若是大将军一意孤行,恐走暴秦一世而亡的老路啊。
明里暗里的,群臣们是纷纷附和反对。
忠臣良将们担心国库损耗剧烈,引发朝政不稳,天下再乱,就连心怀不轨者,也趁机煽风点火,想要动摇苏曜的威望。
这一幕看得苏曜身后的万年女帝是眉头紧皱。
在上朝之前苏曜其实就跟他表达过要远征的想法。
万年虽然刚刚从惊喜中恢复,但也是一万个反对。
她不想放苏曜走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她亲政也近三年了,很清楚朝堂上对此会有多么大的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