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这个孩子啊，就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听的话吗？

看看吧，伤人家孩子自尊心了。

就不能软软的来一句：“亲爱的，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为了我也要保重”之类温心的话？

伤自尊？

奶奶还是不了解小雨。

小雨眼睛勾着阮忆：“难闻么？我怎么闻着我身上都是你的味儿？香着呢。”

奶奶：……

阮忆：……

到最后，小雨也不肯走，她不放心，虽然医院里有护工，但她知道阮忆那别扭的性格，是不会愿意让陌生人动她身体的。

奶奶又岁数大了，不能累着。

商讨了半天折中了。

小雨在旁边的单间洗个澡，休息一下再过来。

阮奶奶给正直削苹果，她笑着看着孙女，很满足：“看到有人照顾你，奶奶就放心了。”

阮忆的鼻子一酸，偏了偏头。

其实外界许许多多人羡慕他们这一家。

羡慕她含着金钥匙出生。

羡慕奶奶手握重权，财力丰厚。

可谁又知道，她一把岁数了，先是为了女儿操心，后来又含泪送女儿出家，一边岁数了不得不出来扶持孙女，一路上胆战心惊，所谓的幸福晚年生活……不过是骗人的。

“小心要过来的，被你楚奶奶按住了。”阮秋看着孙女，“正直，你不要记恨她，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阮忆不语，她抿了抿唇，感觉自己很疲倦，一提起穆心这个名字额头就跳着疼。

奶奶低声说：“那孩子本性不坏，我们劝过她了，她一直沉默，倒也没有再犯浑。她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儿，正直，你还记得刚大学毕业那会，你生了一次病么？”

怎么会记不得？

那次生病，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书。

高烧烧了一个星期，阮忆都感觉自己要随着妈妈去了。

奶奶看着她的眼睛幽幽的说：“当时家里都做好了准备，虽然……难以接受，但是医生的话让我们心都凉了，你知道，那个时候小心对你楚奶奶说什么吗？”

阮忆盯着奶奶的眼睛看，她从来不知道，只是那时候，每一次她醒过来，眼前都是穆心，她红着眼跟疯了一样抓着她的手，怎么甩也甩不开。

奶奶笑了笑，笑容有点苦涩：“她说奶奶，要是正直真的有什么，我也活不下去了，我能不能跟她葬在一起？如果不行的话，就把我的骨灰撒在她坟墓的周边，那样我就还可以继续守护她了。”

阮忆听着，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缓缓的滑落。

对于穆心，她虽然从未让她走过自己的心。

但是这么多年来，她真的像是一个姐姐一样守护在自己的身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记得刚进入总公司的时候，手下的许多元老肱股之臣不服气，明理暗地里没少给她使绊儿。

她能隐忍，但是穆心那火爆脾气，直接骂了一个又一个。

到后来……

虽然还有不服的，却谁都不敢当面来质疑阮忆了。

阮忆一点点的清理，一点点的完善扶植自己的体系，到最后，穆心有些不安了，她不是怕被阮忆架空，而是怕她以后再也不需要自己。

奶奶离开了。

小雨回来的时候，眼里都是血丝，她根本睡不好，休息了一会儿反而觉得更加的疲乏。

她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阮忆看着窗外发呆，天色已黑，她的目光一样黯淡无光。

俩人在一起太久了。

小雨也能摸透她的心思，她走过去，将阮忆抱在怀里，阮忆轻轻的靠着她，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过了许久许久，她幽幽的问：“小雨，你说我是不是太残忍太无情了？”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对待穆心。

她是她的姐姐。

她是她的妹妹。

就算是没有小雨，她们这一辈子也是不可能的。

小雨安抚的摸着阮忆的背：“不是的，我的正直，比谁都要心软。”

只是别人都不知道。

她会训斥总监，就算是他离开后，还为他铺好之后的路，能有一家咖啡厅支撑着家里；

她还会刻意照顾李嫣，让她可以去照顾妞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