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宴席就如同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般,虽然璀璨夺目,但终究会有落幕的那一刻。当宫宴的喧嚣渐渐散去,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去,各自返回自己的府邸。
然而,秦煜却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直接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宫门前,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他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孤独,与周围热闹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到段怀川走到宫门前,正准备踏上马车时,突然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楚世子秦煜。
秦煜面带微笑,拱手施礼道:“久闻段公子贤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初来京城,对这里的人和事都还不太熟悉,今日与段公子一见如故,实在是缘分啊。”
然而,还没等秦煜把话说完,段怀川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楚世子,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与人一见如故。公主这些时日就要搬往公主府了,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世子了,告辞!”
说罢,段怀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留下秦煜站在原地,一脸尴尬。
秦煜身边的随从见状,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个段怀川也太嚣张了吧!他有什么好得意的?若不是陛下对他满意,又怎会如此大张旗鼓地为公主选驸马呢?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个男宠罢了,居然还敢给我们世子摆脸色!”
秦煜听了随从的话,并没有生气,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他轻声说道:“他自然有他拿乔的资本,毕竟他自幼与公主熟识。你看方才席间,我还需要主动去与公主攀谈,可他呢?不过是稍微露出一点神色不对,公主就主动走向了他。”
那随从听到这话,知道自己这边确实是这么个情况,但是嘴里依旧不饶人的说:“咱们世子以后若是做了驸马……”
不过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小,在秦煜警告的目光中收了声。
所谓搬到公主府的事情确有其事,不过其实已经没有什么要花心思的地方了,因为这两年来陆陆续续已经添了很多陈设,甚至于月白常常在公主府不回宫也是有的。
皇子出宫建府或参政的事情,仿佛已经被遗忘了,月白的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还在尚书房读着书,而月白已经开始出宫建府,她是从小都特别的那个,所以朝中众臣并没有往太女的方向去想,也没有想过他们的陛下会有如此魄力。
宫宴结束后,月白与朱绾并肩而行,一同踏上回宫之路。两人都没有选择乘坐步辇,而是悠然自得地漫步在回宫的小径上。
一路上,微风轻拂,月光如水洒在地面,为两人的身影披上一层银纱。她们边走边聊,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月白的终身大事上。
朱绾温柔地看着月白,轻声问道:“可有中意的人选了?若是还没有,也不必着急。”她的目光缓缓移向不远处的御花园,那里繁花似锦,美不胜收。
“你小时候啊,最喜欢在御花园里荡秋千了。”朱绾回忆起往事,嘴角泛起一抹微笑,“那时候的你,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月白也顺着朱绾的目光看向御花园,那片熟悉的地方,承载着她许多美好的回忆。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在秋千上欢笑的画面,仿佛一切都还在昨天。
然而,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如今的月白已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她已经长大成人,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
朱绾的声音将月白从回忆中拉回现实,“转眼间,你已经这么大了,也到了要选夫婿的年纪。母妃宁愿你永远是那个在御花园荡秋千的无忧无虑的公主,永远不必面对这世间的烦恼和忧愁。”
“母妃,我当然也愿意永远做你承欢膝下的小女儿,享受您无尽的关爱和宠溺。然而,父皇所言极是,权力这东西,只有牢牢握在自己手中,才能真正让人安心。您看看那几位皇兄,他们对我们表面上是献媚讨好,实则内心充满了畏惧。倘若他们将来有朝一日掌权得势,恐怕会尊自己的生母为太后,到那时,我们母女二人的处境恐怕就会变得异常艰难了……”月白一边分析着当前的局势,一边与朱绾闲聊着。
朱绾自然明白月白的担忧,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母妃心里都清楚,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毕竟,父亲做皇帝和兄长做皇帝还是有所不同的。自咱们建朝以来,只有长公主去和亲,却从未有过皇帝的亲生女儿公主去和亲的先例。”
朱绾并非不明白月白的心思,她只是觉得,即使有皇帝的支持,太女这条路依然是布满荆棘,充满艰难险阻。在朝堂之上,那些普通皇子们为了能够沾上东宫的位置,哪怕只是稍稍动了这个念头,最后的结局往往不是成功登上太子之位,就是惨死收场。
而公主若是也对东宫之位动了心思,那结局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两个人边走边闲聊着,不知不觉间便已走到了繁芜殿前。朱绾站定脚步,目送着月白走进殿内,目光一直追随着少女的身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屏风后面。
朱绾轻轻转动着手上那只上好的血玉镯,玉镯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红光,仿佛是一汪凝固的鲜血。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然后,她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嬷嬷,缓缓说道:“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啊。既然本宫的女儿有心想去争一争那个位置,那么这后宫之中,自然是不能给她留下任何后患的。”
朱绾的声音很轻,但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站在她身旁的嬷嬷,是她多年的亲信,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嬷嬷恭敬地垂着头,轻声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朱绾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当然是要先解决掉皇后。若本宫不能登上后位,又如何能以正宫之尊压制住那几位皇子呢?况且,就算月儿最终失败了,凭着本宫嫡母的身份,再加上母家的势力,也足以保住月儿的公主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