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灵君!”
灵城里,从禁仙大阵边缘归来的眷属,从左右两排仙兵中央欢喜前来,不同于这十几年每次得到消息皆是满头大汗的禀报,这一次他声音都高昂了许多。
“净仙姑入剑阵,派人传回消息!”
“这十几年诸位上仙接连牺牲,全因南境妖邪拼死抵挡,他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我们二十四位上仙的牺牲,换来的却是数十万南境修士的伤亡。”
“仙姑说,境外妖邪在剑阵中央筑起了一堵名为‘永恒’的城墙,他们是耗费代价拖延时间,畏惧我们破坏他们的修缮工事!”
“”
仙人们听着剑阵之下发生一切,祂们的神情逐渐恍然。
继而仙人们万分振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古安听闻南境里为了杀死仙人,是用人命堆出来,仅仅是为了人族筑起一座城墙,祂猛然拍起了大腿。祂脸上的恍然之色,逐渐变得振奋。
随后是大殿之内仙人们的狂笑,没人知道他们此时的振奋。
十五年过去了,在禁仙剑阵建立之后,剑阵之内就已经成为了禁地。剑阵封禁外界一切的窥视,除了那一夜人族奋不顾身地冲入剑阵,没有人知道里面究竟掩藏着什么。
所以祂们一直在窥探,却从来没有消息从里面传出来。即便是祂们通过细作查探,可一切都只掌握在人族高层手中,他们如视一层朦胧迷雾。
而现在迷雾里的一切都欣然揭开。
一道城墙!
在松了口气的同时,随之而来的是无边的愤怒。
一道可笑的城墙,让他们十五年来不敢寸进!
而灵殿之下,随着仙人们窃窃私语声响。
已经在灵君座下多年的巴思域面色一白,“二十几万人几乎每击杀一位仙人,就用了一万人的性命,或许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维持一个法阵,拖延仙人逃离的时间而已。”
他当然知道一万修士有多难诞生,即便是听说南境即便是百姓家都收到了修行之法,可这一万修士无论是练气还是筑基,又或者只是能简单通过咒文催动天地灵气的百姓,那都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数字。
仙人在狂笑,可巴思域却没由来地脑海一空。
护国卫护国安天下,功德圣人本该庇护天下水土,可二十几万修士的死亡现在在他听来只是一个情报。这大殿里站满了仙人、半仙,那代表着可能牺牲的修士和生灵将会达到百万千万
“一堵墙?”
驼背的北极仙翁抚须笑道,让众仙噤声,也让巴思域侧目。
仙翁道:“若是如此,那也难怪。人族生来孱弱,所以从他们刚开智的先辈开始,就将生存的希望寄存在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一代代过去,也就有了房子,他们将之称为‘家’,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只有在这种地方,他们才会感觉心安。”
“实则是懦弱的表现。”
北极仙翁的话,让众多仙人极其认同,祂们接连请命。
“仙君,下令吧!人族的永恒城墙还在修筑,将会成为我们的阻碍,现在是拆除城墙的最佳时机。”
“小仙愿意打头阵!”
“迈入剑阵,趁着人族胆怯攻破他们的希望,杀死九千九百九十九名执剑者!”
“”
一道道请命声。
灵君仍然慵懒地坐在祂的王座上,祂保持着冷静,朝着底下的巴思域传音。
双目失神的巴思域听得耳语怔了一下,连忙恭敬踏上灵君身旁。
巴思域在仙域之内混迹多年,向来都对每一位仙人都毕恭毕敬,皇朝的功德大能到底是寄人篱下。可对于几乎所有仙人,他都没什么敬意,唯有灵君。
这位少言寡语的慵懒仙君外传是天仙,听闻是在天池圣母麾下才得来的如此权力,得以坐镇一大仙域。可巴思域从不这么认为,巴思域在灵君身上看到是一种天生的上位者气质,似乎生来就应该主宰天下。
祂不言不语,可那双眼睛却几乎能看透任何迷障。灵域之内的仙人各怀鬼胎,灵君明明一副不问世事,任由仙人施为,可灵域却从来没有出过乱子,灵域内的仙人与眷属几乎都是下意识地俯首称臣。
巴思域记得,就连心高气远的旻天歌都说过,在灵域之内无论做什么,第一件事就是要想到会不会惹怒灵君,即便是心里猜测被灵君盯上,那么也要首先想好退路。
巴思域低着头。
他甚至不敢与灵君对视,只听灵君问道:“在你看来,人族十五年修士死伤无数,可是为了一堵墙?”
巴思域心中一突,他能感知到灵君在朝他笑着,可是不知为何,他确定如果他有半句错,那么眼前这位语气温和的灵君,会毫不犹豫地夺去他的性命!
巴思域依旧低着头,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抬起头,或许他一辈子都要弯着腰,就像现在一样盯着灵君的靴子。
“启禀灵君,我认为十五年的时间,南境有太多的事情可以做。”
他面无表情,“二十几万生灵的牺牲,为的确实是一堵墙,但这其中有太多可能。圣月没到,我们的眷属也只能在血月的范围内,我看来,那堵墙更像是陷阱,让我们左右为难的陷阱,也有可能是敌人在示敌以弱。”
灵君依旧默默听着。
“在我的情报里,曾经青云李氏就做过这种谋略。他们示敌以弱,令得当年的亁王派天网杀手杀入青云府,丧失了天网的重要战力,继而在后来亁王再也没有了自身掌握的力量,大乐州府因此而亡。”
“如果我们的仙人以为人族疲乏而杀向永恒城墙,那里也许早就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也是为我们布置的陷阱。”
灵君眉头一挑,“那就是明谋。”
“对。”
巴思域麻木道:“如果我们不去,那么灵城建成,那么我们血月侵入到永恒城墙的时候,南境将会倚靠永恒城墙。他们无论如何都会获得更大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