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超五官狰狞,一脸绝望地将自己撞到了白大褂上,仿佛临死前不甘绝地反扑。
但就在他脸真被那件白大褂裹住,像无数柔软不透气胶液灌进口鼻,即将窒息前,他抓向白大褂手掌心突然出现了一只打火机。
“啪!”
火苗蹿出,尽情地舔上了白大褂一角。
像张密不透风网一样糊在张梦超脸上白大褂陡然颤抖起来,然后猛地松开了张梦超,向后退去。
张梦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呼吸了几下,眼神无比冷静地盯着几米开外那件被火苗纠缠白大褂:“周暮生……我已经知道了你弱点。你最好停止你无谓复仇,打开学校大门,放我出去。”
“不然……”
他咧开嘴,平静眼神里显露出一丝压抑疯狂,“我还会放一把火。这次这把火,要烧是你。”
白大褂扑灭了身上火苗。
那道声音带着一丝怪异,问:“‘还’……既然你选择用这个字,看来已经从心底认可了自己罪行。”
“喔。”
张梦超摇摇晃晃站起来,好笑地嗤了声:“罪行?从犯也有资格这么指责凶手了吗?”
他清秀脸上虚伪腼腆之色褪去,只剩下不可一世倨傲自负:“周暮生,周校医,你在拿什么立场和我说话?你以为你现在杀了我们这些人,打着为那些卑贱小玩意儿们旗号呐喊,就能
洗干净自己手上血?”
“你可不适合演这种苦大仇深戏码。”
他冷酷地讽刺着。
“而且,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张梦超冰冷表情瞬间一变,展露出一个春风化雨般微笑,诚恳而又真挚。
这样变脸在横陈遍地肢体与大片血泊映衬下,显得格外残酷可怕。
那道声音没有回应。
张梦超却仍旧盯着那件飘在原地不动白大褂,挂着笑容自顾自道:“真正能团结不同个体是什么?”
他掀开嘴唇:“利益。”
“唯有利益才是世界上最牢固友谊。”
张梦超笑着说,“而死人是谈不上这一点。所以我们完全可以不在乎那些死掉小玩意儿们,当然,这其中包括你宋烟亭,还有我那四位可怜伙伴。”
“除掉这些无用累赘,那我们两个和解合作利益完全大于我们之间冲突矛盾。”
“这个利益具体点,可以说是你以后工资,职位,发展前途。周校医你是知道我家世,这些承诺我都可以实现。而且你现在样子,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会为你安排一具年轻鲜活,又有身份地位肉体,利用梁观或者你知道办法让你重新活过来。做鬼哪儿有做人快乐呢?”
“而以上所有东西,只需要你做一件事——”
张梦超自信微笑:“打开校门,放我离开这片鬼域。很简单,不是吗?还是说,周校医你为了这场所谓复仇,竟然选择被困在这所学校,做一辈子孤魂野鬼?”
“而且换个角度看看,其实你复仇已经完成了。这所学校里所有狩猎者都快死干净了。这么多人都死了,足够赎罪了,而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下,放过微不足道一个我,就能换来一个更美好未来,何乐而不为呢?”
张梦超或许真是天生洞察人心演讲家。
他极具煽动性话语可以让所有不够坚定心灵裂开一条裂缝。
但这其中不包括对面白大褂。
白大褂微微一荡,那道声音饶有兴趣地说:“这就是你想对周暮生说话?确实很有诱惑力。”
“但可惜,我不是周暮生。”
这道微小轻渺、音色难辨声音突然近在耳畔。
张梦超从容自信面具瞬间破碎了。
他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把剪刀贯穿了他咽喉,他喉咙里伴随着鲜血涌出了吭哧吭哧模糊声息。
“我真讨厌你这副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蠢样。”
那道声音叹息。
张梦超从这道声音里听出了什么,但却无法再去思考反应了。
他瞪着眼睛,栽倒在地,生气全无。
白大褂在张梦超尸体前站了会儿,低低笑了两声,然后就要舍弃这件被破坏材料,转身去缝制下一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