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身旁女子的面容后,她瞪大眼睛。chuoyuexs
自瓦官寺回来,洛瑶时时回想起那个竹林间匆匆一瞥的女子侧影,一遍一遍,把她的模糊面容深印在心。
面前的秦霁穿着挼蓝云缎裙,同前夜月下的水色长裙身影几乎重合。
她能肯定,面前这个姑娘就是那个被表哥牵着的人。
“你是——”
秦霁这会儿也看清了她,立时松开手。
“认错人了,抱歉。”
刚冒出头的喜悦霎时灭为了飞烟,方才进来的分明就是那个姑娘,她去哪儿了?
秦霁环顾四周,此间哪里还有绯裙身影。
洛瑶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转瞬变成渺渺,主动上前问道:“姑娘是在找人?不如告诉我,我叫侍女帮你一起。”
她走得太近,秦霁摇摇头,退后两步,后背忽而撞上了人。
正要让开,一双手按住了她的肩。
故作幽幽的清脆女声在身侧响起,“小贼,还敢来找我?”
秦霁先是一怔,方才消失的笑容瞬间回到脸上,忙转过去。
前天那个姑娘正用那双圆溜溜的眼珠子横自己,却半点恐吓的气势也无。
旁人可能会轻视,但秦霁知道,她是真能打。
背手到身后,秦霁悄悄摸了摸隐隐作痛的手腕,脸上莞尔一笑。
“你买完胭脂了么?我们去别处说话好不好?”
狄若云凝眉看了秦霁一会儿,她还以为像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再见到自己定会哭着控诉一番。
这状况出乎意料,狄若云藏起好奇的心情,淡淡瞥了她一眼,“走吧。”
她倒要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目送着二人身影远去,洛瑶低眸看向掉在跟前的发簪。
侍女青屏捡起,送到洛瑶面前,“小姐可是认识她?”
洛瑶轻轻叹息,“不认识”
她拿起这跟鎏金嵌玉双花簪,两朵花皆由上好的蓝田玉雕成,一片一瓣细致通透,非名家不能做成。
就连洛瑶以前在别家见过的御赐的簪子都比不上它。
金陵谁家能有这般手笔?
青屏倒只觉得这簪子好看,品不出其贵重,不仅也跟着叹了一声,“虽说是个大家闺秀,举止却如此粗鲁,亏得小姐您不计较。”
洛瑶瞥她一眼,只笑不答。
心想到底是陆家对她们太好了,对面的衣着打扮显见不是普通人家,若是刚来金陵那天,青屏怎么敢在人多的地方说出这种话?
来了国公府不过十日,不止有长辈关爱,同辈对她亦颇多照拂,洛瑶的吃穿用度与他们无甚区别,连带着青屏的底气都足了不少。
她们哪里过过这样好的日子,就连之前陪在祖母身边的那段时间也赶不上这会儿。
洛瑶眼神一黯,把簪子收了起来,继续在一行行架子前选胭脂。
青屏跟在旁边看,指向里面一层绿瓷缠枝的膏盒,“小姐,你要不要看看这个,陆小姐上次拿的就是这种。”
洛瑶没理睬,拿起一盒银朱金箔胭脂,忽而想起刚才那个女子。
她脸上涂的是哪种?
秦霁同狄若云走出胭脂铺,她余光留心着,果然在一旁卖冰饮的摊子上见到了并排的两个高个男子。
绿绣正巧跑到了近前,一脸的惊慌未定,秦霁递给她一张帕子擦汗。
“别急别急,我就在这儿呢,跑得这么累,不如去隔壁茶馆坐坐?”
绿绣正大口喘着粗气,听见这话也点点头。
只要别跑,怎么都行。
正对面恰有一间茶馆,她们由小二引着上了二楼僻静的雅座,座席三面都围了素净的屏风,独留一面阑干,临着坐下方便看台下说书。
这茶馆内同样多是女客,不似寻常茶馆吵嚷,多是喁喁私语,说书人的戏腔在馆内敞亮回响。
狄若云听了一耳,讲得是打庸官的屠夫记,她面上浮出一丝冷意。
“说吧,找我做什么?”
秦霁往后边的屏风上瞥了一眼,绿绣在那儿等着。她从怀里拿出那枚两人争抢过的鱼佩放在桌上,放小了声音。
“狄姑娘,我姓秦,京城来的。”
这一句话算得上自报家门。
狄若云闻言抬起下巴,圆圆的眼睛下滚,睨向秦霁时透出与外表不符的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