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霁琢磨着他的语气。yywenxuan
不怎么好。
但陆迢还没骗过她。
可是他的语气真的不好。
她停在他上方,心思摇摇摆摆,长发落在陆迢肩颈和胸前,扫来扫去。
陆迢忍耐着轻微的痒意,正待睁眼,一阵淡淡的香风拂过面庞,鬓边传来温软触感,一触即离。
他身前的长发像一湾水似的流走了。
陆迢睁眼,轻轻偏首看向秦霁,她已经背过了身。
第二日,陆迢在前院的四角亭子里摆了棋盘,要秦霁陪他下棋。
庙会在晚上逛,他今日得空,看样子会一直在榴园。
“我不会下棋”秦霁道。
陆迢不甚在意,将装着云子的青釉棋罐推到她手边。
“你玩你的,我下我的。”
秦霁执白,闻言在棋盘上先落下一子,陆迢看过来的时候,她理所当然地挑眉。
说不会就不会。
陆迢心里失笑,表情仍旧端着。
两个人当真各下各的,也不管棋子有气无气,秦霁只要摆的好看。
陆迢则自顾自把她的棋给围住,围死了也不拿走,就这么围着。
一来一回,竟然也过了一上午。
陆迢看了眼地上短短一圈的影子,问她,“今日想去哪儿看庙会?”
“瓦官寺。”秦霁捏着棋子,在棋盘上落下一个完整的圆。
听到她说瓦官寺,陆迢有些意外。
秦霁想要去哪,只能跟他说。之前提也不提一句,显然是不知道的,这么些天呆在榴园里给打听出来了?
“好,吩咐下去早些收拾。”
早些收拾?
秦霁不解看他。
陆迢不动声色,“那儿离这不近,要去今夜便得宿在寺里。”
“好。”秦霁给绿绣使个眼神,她立刻回去收拾了。
宿在寺庙秦霁当然愿意,佛门重地,陆迢不能乱碰她是其一,能多些时间找找人是其二。
其二为重。
下午二人踏上了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放的都是陆迢的起居用物。
陆迢爱洁她知道,可只在寺庙住一夜,从茶盏到巾帕他都要自带一套,正儿八经世家豪族的做派。
平日的吃穿也是,同她只靠着爹爹一份俸禄的家里大不相同。
秦霁在京中处过不少姊姊妹妹,不是没见过世面,但在榴园,当每日的吃穿用度都是她见过的世面时,蓦地不是滋味起来。
这些东西似乎和两千两一起变成了沉重的债,使得陆迢压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做不到理直气壮把人推开。
这事情不能细想,越想越烦。
车辕辘辘滚在路上。
昨夜雨歇,今日便放了晴,窗外的风一缕缕扑进来,带走些许热意。
秦霁不想和陆迢说话,揉揉眼睛靠在车厢假寐。
她折腾许久,这会儿终于坐上去瓦官寺的马车,心情很复杂。
陆迢就这么答应下来,秦霁想得到。
可他要陪着自己一起在寺庙宿一晚是她没想到的。
到瓦官寺时,天色尚早。
秦霁搭着陆迢的手下的马车。
因着有庙会,寺庙外的摊子和彩棚早就搭好了,这会儿都开始叫卖起来,游玩的香客布满左右两条道,人声鼎沸,热闹不输京城。
从今年年初到现在入夏,她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秦霁看得出神,陆迢捏了捏她的手,轻声解释,“金陵五月有两次城隍庙会。”
城隍庙会。
难怪这样热闹,拜的是土地神。
秦霁抽出手理了理压根没乱的裙摆,“原来是这样。”
这儿虽也有成行的男女,但亲近成这样也是要惹人回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