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白知道他难受,毕竟那里也是他付出了多年心血的地方,他伸手拍了拍阿永的肩膀,“我有一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永叹气,“我就是不想看那些人坐享其成。”
当时银烁乱成什么样的时候,谁都救不了,是先生救了银烁,现在银烁蒸蒸日常,成了一座没有危险的金山银山,这些人就来抢来争,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孟修白看向远方,“总是要还回去的。”
他为妈妈报仇了,他也亲手将妹妹送到了幸福的地方,这些身外的钱财名利似乎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什么都没有也不要紧。
孟修白心脏忽然拧了下,他蹙眉,下意识往秦佳茜的方向看。
“还剩最后一件事。”他自言自语地说。
最后一件事是看着秦佳茜幸福,那他这一生,没有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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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秦佳茜吵着要吃火锅。
“先去医院再吃火锅。”孟修白沉声命令。
秦佳茜尖叫:“就这么一点小伤口,去什么医院!你要让我上娱乐新闻吗!我去年拍《笙歌》受的伤多了去了!也没见你心疼我!你现在是对我有愧吗?”
孟修白:“”
无奈之下,只能去便利店买了碘伏,棉签,创口贴。
在车上,秦佳茜不肯把自己黑漆漆的脚丫子露出来,孟修白只是淡漠地看着她,她咬了咬嘴唇,还是不好意思地脱了高跟鞋,把脚搭在他腿上。
“那你涂吧!”她抱住自己,撅嘴,望向窗外。
副驾驶,阿永正在跟火锅店打送餐电话,秦佳茜插嘴:“还要午餐肉,火腿肠,鸭舌,鸭血,鸭肠,鸭胗,毛肚,蛋饺!”
阿永:“好的,秦小姐。”
心想,这位秦小姐跟鸭有仇吧。
孟修白抽了一张湿纸巾,替她把脚上的脏污擦掉,然后用棉签轻柔地涂碘伏消毒。
“痛!”秦佳茜缩了缩脚脖子。
孟修白有些僵硬地停下,解释:“我没用力。”
秦佳茜嘟嘴,“要吹”
孟修白:“什么?”
秦佳茜眨了眨眼睛,撒娇:“要吹,你要边涂边跟我吹,不然我会很疼的。”
孟修白蹙眉,和她对视几秒后,面无表情地垂下头,再度跟她涂碘伏的时候,秦佳茜感受到一丝温热,又冰凉的风,轻柔地拂过她火辣辣的脚踝。
孟修白第一次做这种事,生疏到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压住心底那阵怪异的情绪,替她吹伤口。
他看见她如玲珑玉子的脚趾蜷缩在一起,性感又可爱。
回到孟修白的公寓时,送火锅的外卖员也到了,就等在公寓大厅。
孟修白给了他五百的小费。
秦佳茜如愿以偿吃到火锅,一只脚搭在椅子上,毫无女明星的形象。孟修白不饿,陪她吃了几口,她挚爱的鸭血鸭胗鸭肠他一口没碰,捡了几块火腿肠吃。
“你不爱吃鸭吗?”秦佳茜给他捞了一块牛肉,“那你吃牛肉。吃牛肉长肌肉。身材好。”
孟修白深深看了她一眼,安静地把牛肉吃进去。
他不吃的原因是火锅太辣了。他吃不了辣。
吃完火锅,她想洗澡,问孟修白浴室在哪,孟修白指了指公共卫生间。秦佳茜哼了声,“主卧的浴室才是最大的!”
她不要在外面的浴室洗澡。
孟修白揉了揉眉骨,指向走廊,“最里面一间。”
秦佳茜蹦蹦跳跳去洗澡。
孟修白看着她的背影,提醒她:“秦佳茜,你的脚别沾水!”
“你又不帮我洗,就别管我沾不沾水。”秦佳茜头也不回。
孟修白被她孟浪大胆的言辞刺激的眼前一空,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秦佳茜洗澡的时候,孟修白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客厅,灯全部熄灭,黑夜包裹他身上灰暗的气息,看上去死气沉沉的,唯有指尖忽明忽暗的火星,是黑暗中跳跃的一丝鲜活。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好像做什么都是错。他抵抗不了她,但他不想背叛妈妈,不想背叛这么多年的仇恨。
和秦世辉的女儿扯上关系,本身就是一件好笑的事。
孟修白沉默地抽着烟,桌上摆着没有收拾的锅碗,沸腾的火锅早就在黑暗中一点点冷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