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童摇了摇头,“你当然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我知道你心底是善良的。”
她没有想过强硬地要求他放下拆迁队给他的工作,她目前只想护得他安全。
至于不久之后他建立起黑色帝国的事……
她只希望自己的插手能够让他的帝国少沾点血腥。
晏清路听了她的话,却笑了出来,让他做喜欢做的事,又给他加上善良的标签,她到底还是不希望他惹是生非的。
“好,我知道了。”他低声说着,声音却掷地有声。
转角的地方,探出了好几个整整齐齐的脑袋,大大的眼睛里透出八卦的光。
“这是我认识的路哥吗?”
“路哥哄起人来,真是要命啊。”
“严小四真的越来越可爱了……”
“路哥赚了大便宜,可怜的严小四!”
“滚,路哥到处求人买药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路哥可怜?”
最后瘦巴巴的陈厚一脚踹一个,带着一行人先行离开。
否则要是让路哥发现他们在偷看,肯定又要收拾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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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离开宾馆坐上大巴的时候,严二哥和严婉莹的情绪都处于低落当中。
只有宛童悄咪咪朝着车外的人群挥了挥手。
晏清路的身影在一群挥手的送行人里,依旧像是鹤立鸡群一样,怎么也忽略不了。
上车前宛童去了一趟厕所,也是那时候她才知道晏清路来送行的。
他见宛童看出来,还朝她无声比了一下嘴型,“等我。”
宛童弯唇笑了笑,车子已经缓缓驶动了。
回到大塘村后,严二哥整日出神,一直到除夕,严正回家过年,一家人团聚,气氛才好一些。
不过家里毕竟少了女主人,年味并没有很浓。
严正只有五天休息的时间,在他离开前,严二哥忽然提出要跟他一起去工地。
严婉莹见势也连忙提出去打工的要求,但是被拒绝了,都让她好好准备高考。
严婉莹哪里想将时间花在读书上,一哭二闹之下,家里没办法了,最后只能答应了。
谁料到,严婉莹前脚刚离开,晏清路后脚就回村里了。
他本来跟她说了是除夕回来的,结果拖到了今天,好像是住户那边又闹了。
宛童也没去找他,坐在门口晒太阳的时候,听到外面大婶大妈聊天,说林翠发疯了。
宛童一骨碌起身就往外跑。
林翠脾气大,有时候在外面或者男人面前受了气,她就会将气发泄在晏清路身上。
小时候晏清路就没少被揍。
甚至在剧情里,晏清路成了呼风唤雨的一方人物,林翠偶尔也还是会朝他发脾气,不过那时候的她却是不敢打人了。
宛童跑到晏清路家门外,只见堂屋的门敞开着,但是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不远处,陈厚还有林大熊的身影有些鬼祟地躲在栅栏边,往里边儿偷看着。
宛童连忙走了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清脆的声音让两个男生吓了一跳,见是宛童,他们拍了拍胸口,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没,没事。”
不管怎么说,路哥被揍这么怂了吧唧的事,还是不要跟她说好了。
陈厚和林大熊溜走后,宛童也没敢多呆,回家后,又郁闷地拉着大黄和八个嘎嘎叫着的鸭子出门了。
来来回回在晏清路门口转悠了几次,都没有见到他人,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该不会他被揍得下不了床了吧?
晏清路是个笨蛋,他妈妈揍他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还手的。
天色渐渐暗下来,寒风也更加凛冽,幽暗沉闷的屋子里,林翠一边掉眼泪,一边给晏清路的手臂上药。
除了手臂外,他的后背和腿上也全都是被废弃电线抽出来的伤痕,有些甚至渗出了血液。
“小路,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林翠颤抖着手,语气里悲恸懊悔。
晏清路低垂着脸,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这样的场景发生过太多次了,他都已经有些麻木了。
他跟他妈妈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他知道她是爱他的,她情绪好的时候,对他也很好,她不是个合格的妈妈,她更多的时候是像个姐姐,像个朋友一样和他相处。
可是她情绪失控的时候,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将他当成了仇人一般。
林翠的声音一直不断,晏清路觉得心下多了一抹烦躁,他忽然握住她颤着的手,将她缓缓推开,然后起身往外走。
“小路,你要去哪儿?”林翠红着眼睛追上去。
但是晏清路却猛
地甩上了门,低说了一句,“别跟着我。”
这是晏清路第一次对她甩脸色,也是第一次对她用这样冰冷的语气说话。
所以林翠愣住了,呆呆站在原地,好半晌,她跌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然后捂着脸低泣。
晏清路连外套都没穿,走到路上时,寒风往单薄的毛衣里钻,像一把把刀子割在身上,很快就让他失去了痛的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