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中似乎有一抹遗憾，

“那你已经知道了，你就可以带别人去啊~”

“不可能！”

我回答地尤为肯定，嘴角还挂着一丝甜蜜的笑容。

她的嘴角也微微扬起，但她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丝不舍，她重新躺倒在她的卧铺上，

“我累了~

先睡了”

接下来，我的记忆里只剩下了救护车的声音。

是的，从上车伊始，她就发现她的身体有些不适，病情正在恶化，她悄悄地瞒着所有人，想陪着我一起去那片梦境中的胡泊

我去看她，正如我在她面前晕倒的那次一般，她也变得尤其脆弱。

她背过身去，不愿看我一眼。

她说，

“我累了，你走吧~”

我说，

“你看看你，教育我时候一套一套的，怎么换你反而怂了呢？”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是她对自己命运的控诉。

她哭了，

“韦一航，以后你也别来了，过两天我就要剃光头了，会很丑~

别人不懂我，你懂我的，对不对？”

她害怕，害怕我看到她剃光头的模样，

她更害怕，

放不下，舍不得

我回到家里，帮马小远整理着她硬盘里从小到大的照片，妈妈帮着我一直裁剪。

“听大夫说，得你们这种病的小孩都长得可好看了，不知道为什么~”

她看着照片里马小远小时候的模样，

“你像这么大的时候，胆子可小了，怕涂口红的阿姨，怕灯光昏暗的走廊，连柳絮飘起来都给你吓的直哭~”

听着妈妈回忆着我的糗事，我有点不好意思，随口着找了个背锅侠，

“随我爸吧~”

“我也怕~”

妈妈轻笑一声，

“年轻时候怕黑，怕冷，怕虫子，生了你以后就慢慢变得天不怕地不怕了~”

顿了顿，妈妈轻叹一口气，

“其实也不是，生你以后，怕的更多，怕你生病，怕你挨欺负，怕你不学好。”

“怕什么来什么~”

“瞎说！

人这一辈子哪那么一帆风顺啊~

能生个孩子看着他慢慢长大，他有自己的想法了，那种幸福怎么形容呢？

就像你们打游戏赢了之后说的那句，

美滋滋~”

我抬头看了看妈妈，

“那你现在怕什么？”

她手里的剪刀忽然停了下来，她微微地笑着，眼中泛着泪花，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怕失去你呗~”

摘下眼镜拿衣服擦擦上面的水珠，

“我怎么说到这了，不说了不说了~”

我擦拭着妈妈眼角的泪水，她问我，

“儿子，那你怕什么？”

“我我怕别人骂我妈宝~”

“不是！

你怕失去她！”

“妈，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和我爸会想过怎么过吗？”

我的问题似乎点到了妈妈的泪腺，她的眼睛愈发红肿，

“我我去晾一下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