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皇帝朱元璋在位三十一年,建文帝在位四年,太宗皇帝朱棣在位二十一年,洪熙帝在位九……个月。
没得办法,别人吃糖发胖,洪熙帝吃糖要命,自己把自己给吃死了,怨不得别人。
张皇后控制了皇宫,在洪熙帝停止呼吸后,乘着夜色,定点清除了一批宫人,把长春宫的郭贵妃以及住在东五所的滕王秘密堵了嘴巴,装进麻袋里,绑到了坤宁宫。
按照沐春的建议,沈琼莲起草了召回太子朱瞻基的敕书,大明一直是女官掌国玺,由黄维德轻车熟路的盖了章,派了太监海寿连夜赶往南京,敕书写在五月十一日,落款却是五月十三日,“早产”两天。
张皇后秘不发丧,以洪熙帝生病为由,停止早朝,一应食水药物送到乾清宫,就像洪熙帝只是病了。
五月天气开始变热,洪熙帝的尸身由茹司药细心“照顾”,用冰块镇住保鲜。
次日一早,张皇后去给宫里唯一的太妃张氏请安。
太宗皇帝死后,按照高祖皇帝定了祖制,嫔妃全部殉葬,唯有卡戴珊·张太妃因出身勋贵英国公府,在太宗皇帝死后而免于殉葬,一直在后宫荣养。
来自后宫四朝尚宫的警告:不睡皇帝保平安!
作为唯一得以善终的张太妃,目睹了张皇后和郭贵妃东西风之争,秉承万事不管的原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她娘家后台硬,背景深,在后宫辈分最高,日子怎么舒服怎么来。
今天来请安的人少了滕王和郭贵妃,她就像啥都没觉察到,和往常一样养猫遛鸟,安逸度日。
张皇后屏退众人,和张太妃密谈一番,“……为了大明的安稳,不瞒太妃,郭贵妃和腾王都已经被本宫拿下,秘密软禁。”
这件事必须和张太妃坦白,因为张太妃的哥哥是英国公张辅,手握兵权,拱卫京师。
单是掌控皇宫是不够的,枪/杆子里出政权,争取到张辅才是硬道理。
张太妃经历太多了,早就看淡,她现在无比庆幸听了胡尚宫的话,放弃生育,否则就有操不完的心了,她往鸟笼子加了一勺小黄米,悠闲自得的说道:
“皇后才是后宫之主,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管,我也不觉得奇怪——这后宫的人我只要我侄女活着就行,其余人的生死与我无关,我也管不了。我的哥哥英国公忠于大明,负责京城防务,有他在,京城就不会乱。我们张家一心为国,识大体,知大局,皇后尽管放心。”
淑妃张氏,今天才二十岁,是英国公张辅的小女儿、张太妃的侄女,和姑姑一样,都没有生育。张辅是永乐朝最出色的将领,曾经支持汉王,但如今女儿都是洪熙帝的妃子了,张辅不会再和汉王有所瓜葛。
拿住了张太妃和张淑妃,就稳住住了负责京城防务的张辅,在这期间不会出乱子。关键时刻,张皇后尽显当年“打蛇少女”的果敢,在储君不在的情况下,果断出击,稳住皇宫和整个京城。
直到两天后,五月十三日,半夜,张皇后才把内阁值班的夏元吉、杨士奇、杨荣三位大臣召进乾清宫钦安殿,哭道:“皇上薨了,睡觉之前毫无征兆,只是说头晕,半夜太医来请脉,发现已无呼吸,身体都凉了。如今太子还在南京未归,后宫不得干政,本宫一介妇道人家,此时六魂无主,还
请内阁大臣做主,该如何是好啊!”
此时张皇后简直是影后级别的表演,弱小可怜又无助,一点不像有能力瞒了两天死讯的狠人。有时候柔弱也是女人的盔甲。
张皇后是故意的,因为皇宫夜间锁门,唯有内阁作为皇帝的秘书团在皇宫里夜间有值班的,其他官员皆在外头。人越少,这样会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正因内阁和皇帝的亲密关系,从永乐朝初期的秘书团,权力慢慢变大,内阁成员开始兼任六部尚书之职,到现在的洪熙朝,内阁五位成员加起来的权力可以和以前朝代的宰相平行了,类似现代的五大国务委员。
所以,张皇后只需和内阁商议,就能左右大明的朝政。
内阁当然支持太子了!
因为只有推太子上位,大明政权才会平稳过渡。
内阁首辅夏元吉不出所料的说道:“皇太子未至,应秘不发丧,只在钦安殿沐浴袭饭含如礼,设几筳宫中,朝夕哭。”
意思是说,只在钦安殿秘密办丧事,对外隐瞒洪熙帝去世的消息,等太子回到京城之后,再宣布皇帝的死讯。
于此同时,南京旧宫的朱瞻基接到“早产”两天的召书,有些发懵,父皇居然走的那么快?
胡善围催促道:“皇后娘娘已经为殿下争取了两天时间,以防汉王和赵王在殿下回京路上设伏,殿下今夜就秘密出发,避其锋芒,宫里有太子的替身明日去鸡鸣寺,以太子妃和孙良娣顺产为由,闭门抄写经书祈福,以混淆视听,瞒住东厂。”
阿雷即将临盆了,不便走动,朱瞻基施了一礼,“南京这边一切都拜托胡尚宫了。”
胡善围摆摆手,“快走,只有太子顺利继位,阿雷才会真正得到安宁。”
朱瞻基不当皇帝,阿雷就永远走不了。
北京城。
勤劳的洪熙帝已经三天没有上朝
了,之前无论风雨,从不罢朝,虽然内阁配合张皇后,秘不发丧,但是洪熙帝反常的举动,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有人说皇上病的很重,甚至有人说皇上已经驾崩了,一时间闹的沸沸扬扬,很快传到汉王和赵王耳边。
两个藩王果然不死心,不管传闻是否是真的,都在太子回京必经之路设了眼线和埋伏,等着刺杀太子!
只要太子一死,洪熙帝八个儿子肯定会为了争夺储位闹起来,到时候汉王和赵王就有机会浑水摸鱼了。
两兄弟等啊等,等到荷花都开了,都没有见太子车驾行过。上演了明朝版本的等待戈多,什么都没有发生,谁也没来过,谁也没去过。
由于张皇后胡善围瞒天过海的骚操作,两兄弟把紧张的夺储搞成了行为艺术,也是不易。
他们并不知道,当洪熙帝已死的传闻到他们耳边时,朱瞻基已经在保定府固城郊外的一个农庄里,被沐春秘密保护起来了。
六月初一,太监刘顺带着锦衣卫迎接“风尘仆仆”的朱瞻基,太子的车驾到了良乡时,内阁大臣们才去午门外宣读了洪熙帝的“遗诏”——当然是内阁起草的,太子朱瞻基以嫡长身份继承皇位。
待太子车驾到了卢沟桥,夏元吉,吕震等大臣迎接太子,设了香案等候,并且向太子宣读了遗诏。
六月初三,太子到北京,从长安门下马,步行进宫,先去了钦安殿洪熙帝梓宫行礼哭灵,然后参见了张皇后,以及太妃张氏。
六月十二,太子朱瞻基继位,是为宣德帝,宣德帝给洪熙帝定了谥号为敬天体道纯诚至德弘文钦武章圣达孝昭皇帝,至于庙号,朱瞻基想了很久,一叹,最终落笔,写下一个“仁”字,从此洪熙帝便是仁宗皇帝。
朱瞻基看着“仁”字,喃喃道:“父皇啊父皇,您对天下仁慈、对百姓仁慈、唯独对我不仁,天家父子,居然容不得一个情字。”
宣德帝封母亲张氏为太后,妻子胡氏为皇后,只是胡皇后因在南京待产,不易回宫,封后大典推迟举行。
由于仁宗皇帝走的太突然,帝陵连选址都没有开始,只能将其遗体停放在梓宫,待帝陵造好之后再下葬。
然而,下葬可以延后几年,葬礼还是要办的。
葬礼首要的问题,就是嫔妃殉葬。
宣德帝到底是善良的,除了免除因出身勋贵而免除殉葬的张太妃外,生育了三子的李太妃等其余嫔妃皆赦免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