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神主,确为上纯血古魔种,窃位篡世,屠戮古族,罪孽滔天。其为魔神传承之首选,亦是诸神大陆最大之祸源。”
宿清玥的陈述简洁至极,却字字千钧,彻底坐实了洛璃的惊天之言。
她微微停顿,目光再次落回帝玄溟身上,那冰魄般的视线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冻结。
“至于宿寒漪……”提到这个名字时,她冰冷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之残魂,确在冰封王座的祖地凝魂渊内,由玄冰魄温养,魂火尚存,无消散之忧。”
“无消散之忧?”帝玄溟猛地踏前一步,竟在宿清玥那绝对的冰封领域中撕开一道灼热的气浪,“这便是你们宿家所谓的照料?我要见她。”
宿清绝脸色一变,想要开口劝阻,却被宿清玥一个眼神制止。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冻结一切的力量。
宿清玥并未因帝玄溟的爆发而动容,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冰冷:“凝魂渊乃冰封王座的核心所在,玄冰魄温养残魂需绝对静寂,不容丝毫惊扰。贸然进入,魂力激荡,恐有溃散之危。”
她陈述着冰冷的字眼,如同在宣读不可更改的规则。
“借口!”帝玄溟怒极反笑,眼中血色更浓。
“并非囚禁,亦非阻拦。”宿清玥的目光第一次真正地、长久地停留在帝玄溟脸上,那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极其复杂的冰层在缓慢移动,
“宿寒漪之残魂,是维系冰封王座之下封印的关键钥匙之一。钥匙不稳,封印将裂,魔神之力一旦溢出,后果非汝所能想象,亦非宿家一族可担。”
她的解释冰冷而残酷,将责任与亲情置于无法调和的矛盾天平之上。
帝玄溟冷声道:“为了你们宿家所谓的职责,难不成要让我母亲永远待在那等冰寒之地?”
他的话语如同裹挟着冰碴的狂风,狠狠刮过宿家四人。
宿清绝和两位长老面露愧色与无奈,而宿清玥,依旧如万载玄冰。
“职责所在,不容有失。”宿清玥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冰封王座所镇之物,关乎整个大陆存亡。宿家血脉,生而肩负此责,无论愿与不愿,皆无退路。宿寒漪如此,吾亦如此。”
“好一个生而肩负!”一直冷眼旁观的玄夜忽然嗤笑出声。
他懒洋洋地直起身,踱步到帝玄溟身侧,墨色的衣袍仿佛能吞噬光线,与宿清玥的冰白形成了极致的对立。
他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上下打量着宿清玥。
“够了。”
洛璃清冷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压下了即将失控的场面。
她缓缓起身,目光平静地看向宿清玥,那平静之下,是比万载玄冰更深邃的意志。
“圣女,争吵无益。三日之约,宿家既已确认阎野身份,那么,我们的第二个要求,帝玄溟探视其母宿寒漪残魂,宿家必须给出一个明确的、可执行的方案。”
她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们理解冰封王座的职责与宿寒漪残魂内宝物的重要性,但这绝非剥夺帝玄溟探视母亲权利的理由。宿家若想寻求合作,共同对抗阎野与即将到来的魔神之劫,就必须拿出诚意,解决这个横亘在我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否则,”洛璃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锐利,“帝玄溟见不到母亲,我们便无法确认宿家是否值得信赖,更无法确定冰封王座下的封印是否真的存在。
那么,一切合作免谈。宿家守护你们的职责,我们走我们的路。至于阎野他若真的成为魔神,第一个要拔除的眼中钉,恐怕就是你们这座自诩屏障的冰封王座。”
洛璃的威胁赤裸而直接,将宿家推到了悬崖边上。
宿清玥那冰封般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裂纹。
她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洛璃,又扫过如同即将喷发火山般的帝玄溟,最后落在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气息深不可测的玄夜身上。
大殿内的时间仿佛凝固了。极致的寒冷与压抑的怒火在无声地交锋。
良久,宿清玥缓缓抬起手,一枚非金非玉,通体幽蓝,内部仿佛封印着一缕永恒寒焰的令牌出现在她掌心。
令牌出现的刹那,整个大殿的温度再次骤降,连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
“三日后,”宿清玥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持此玄渊令,随吾前往冰封王座。”
她的目光穿透寒雾,直射帝玄溟燃烧着火焰的双眸:
“吾亲自带你二人,入凝魂渊。”
宿清玥的话语如同冰珠坠地,清脆而决绝,在凝滞的大殿中回荡。
“亲自带我们进去?”帝玄溟眼中的血色火焰并未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他冷声开口,“好!三日后,若再有任何推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