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陈立在审讯室里步步紧逼，让莫莉终于露出破绽，“莫莉，你暴露了。”

莫莉的手发抖，再也坐不住了，可她抬头依然一脸坚毅，“陈警官，仅凭这几句就判断我没出国未免太草率了吧，如果是我记错了呢？

我这人记性不好，在国外，我们大学附近那么多餐厅我哪记得住有什么，我还总去别的学校找朋友，大学外的餐厅都差不多，有谁没谁，我就是记错了。你不能单凭这一点判定我没出过国，那出入境记录是儿戏吗，怎么解释？”

审讯室做记录的小寒紧张的看着陈立，知道陈立就是在诈莫莉试探她，现在手头上还没有莫莉和苏可欣出国互换身份的证据，这想法太过荒唐。

即便他们已经去调查苏可欣那边情况，但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

之前他们开会分析，认为群边系列大案现有证据都指向背后的推手，秦瀚阳。

可老封和小领导以及一些走私中的证人，经过询问和排查，又发现似乎还有个女人作为帮凶，这个女人最先怀疑的就是苏可欣，但很多不符合的地方。

直到陈立发现了问题所在，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当初出国的根本不是莫莉，而是苏可欣，她俩互换了身份，这就完美解释了中间想不透的疑点和矛盾。

外加，当初四车连撞摄像记录里的背影，有司机否认是苏可欣后，陈立又将莫莉的照片给那人辨认，那人觉得有几分眼熟，认为应该是莫莉，这就更加坚定了陈立的想法。

但谁都知道，光凭这模棱两可的辨认指证，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如果无法证明莫莉这些年在国内，就不能进一步指证她和秦瀚阳一起，制造引导了一系列事件，是案子背后真正的推手，是此案隐藏的嫌疑人。

而莫莉本人一直坚持着自己在国外，完全没有参与任何擎天的事件。更否认自己在彭城案子里的作用。

此案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焦灼。

好在，僵持的时间并不长，就有了新的线索。

之前韩凌在医院出事时，警方在医院的监控录像里看到了，在一楼一闪而过的莫莉的身影，可并未在广播室门口拍到她，因广播室门前的摄像头刚好坏了。

只拍到她在一楼大厅，莫莉的说法，她只是去看病，甚至不知韩凌在那家医院，虽然当时陈立就怀疑莫莉和韩凌的死有关，但没有直接证据。

然而，医院那边调查一直没有停止。

最新情况，经过排查，当天广播室门前的摄像头虽然坏了，但斜对角摄像头拍到了广播室那条走廊的另一侧当时附近有人拍照和录视频，警方通过大数据和当天来医院的人的名单，找到了摄像拍照的患者。

因为当时有患者和医护人员纠纷，吵闹，所以有人在附近拿手机录了像，还不止一个人。

警方找到当天的拍摄者们，查看录像，果然拍到了广播室门的位置。

警方挨个找人查看，排除不对的时间，最后在广播室放出音乐的前十分钟的时间段内，从一个拍摄者的录像里，找到了广播室门开了的画面。

也拍到了，站在广播室门口的人，根据外貌穿着判断，就是之前出现在一楼大厅的莫莉。

陈立看到这个画面激动不已，这印证了他的想法没错。

只要找到正面的，甚至侧面的就能证明当时进广播室放音乐的人是莫莉，是她设计了韩凌，因为不想让韩凌活着，怕警方在韩凌口中知道太多，以至于拼凑出她和秦瀚阳是幕后推手的真相。

之后的几天，技术部将所有在场的人拍的录像全都做全屏分析，把所有的片段逐帧拼凑。

终于找出了一张，莫莉开门进去的画面，从进门到出来，这两张决定性的视频截图，正好将放音乐的时间夹在中间。

足以成为决定性的证据。

陈立将照片拍在莫莉面前，“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在贺子农身边很久了，肯定知道韩凌的毛病，他老家武馆那次的意外，一直是他的心魔，以至于留下很深的创伤后遗症，靠违禁药品来稳固情绪激动时的肌肉痉挛。

甚至也许不止肌肉痉挛，长期服用这种违禁药品，副作用就是精神上出现幻觉恍惚。

但靠药物维持还好，可韩凌被抓时已经很久没吃药了。”

所以，陈立找了精神科专家就他的病情进行分析，以及韩凌精神科就诊记录里的信息，甚至是他的经历，推测韩凌的创伤后遗症，伴随着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年少家里那次事故发生时武馆播放的歌，会加重他的神经后遗症，而导致精神失常，才酿成他的死亡。

他会因为一首歌创伤后遗症发作的事，应该是很秘密的，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莫莉作为贺子农身边时间最长的情妇，了解他有这个毛病一点都不奇怪。

陈立认为这两张照片足以证明，就是莫莉谋杀了韩凌。

莫莉眼神有些抖，但双手死死的扣着桌檐，低着头看那照片。

良久抬起眼，目光依然锐利，“陈警官，进出了广播室就证明那首歌是我放的吗？

就算放了音乐，等于谋杀吗？

就算承认是我放了音乐，也可能是我想恶作剧，或者心烦，看到广播室的门开着，就进去放了一首歌呢，歌曲都是广播电台播放的，又不是我故意选的，我不过是播了那个频道而已。”

“广播电台那档节目要播出的歌曲，网上前一天都可以查到。”

“那又能证明什么呢。谁又能保证，韩凌听一首歌就会发狂。

也许他就是脑子有毛病，在你们警方高压审问下精神失常。

一个人因为一首歌，就发狂死亡？有医生能打包票开这个诊断证明吗？您也说了他的精神科记录是梦游，可没有一听音乐就想死的毛病。我觉得陈警官你现在是在强词夺理。”

不得不说莫莉的心理素质真好，照片为证，举到眼前了，她都能冷静地抓住这些证明中的漏洞。

而陈立确实无法咬死，韩凌一定是因为听了音乐才精神失常死亡，这只是他们的猜测，和精神科医生的推测，但这些都不是直接证据。

哪怕陈立已经明白眼前的莫莉就是凶手，但他同时也是一个警察，知道凡事都要讲实证。

陈立此时看着莫莉冷淡的眼神，仿佛看到美丽的皮囊下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不自觉的内心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