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有凑近了看，才知道桃夭正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天一夜。

等到这一场盛大的上古献祭禁术结束，桃夭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重重落下地上。结界也在这个时候消失，度淮终于得以进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度淮表情极度错愕！

确实，他诞生不过两三千年，实在是理解不了一个人愿为了另外一人舍弃自己的生命，该是怎样的情感羁绊。

度淮错愕间，月牙缓缓醒了过来。

她有些茫然地坐起身，看了一眼度淮，又看了一眼地上，只剩下一具冰冷尸体的桃夭。

忽然间，无数记忆在月牙脑中涌动。

是关于桃夭和她的。

“姑姑，当初您不让我跟着您去魔族，是担心我会记起那些事情吧？”

“可惜，您的期望还是落空了。不瞒您说，在您出事的那一刻，您为我下的封印松动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我不是神，我生而为魔。天道示警的魔神出世，指的就是我……”

“姑姑，我真的很感谢这么多年您将我养在神界，教给我爱苍生的道理。您放心吧，我不会成为祸乱四海八荒的恶魔，我会永远永远，只做您的小桃夭。”

“姑姑，永别了。”

都是桃夭在说话。

其实，说是记忆也不太对，更确切地说，那是桃夭献祭自己的时候，和月牙神识之间的交流。

她终于还是知道了。

她终于，还是走上了月牙最不想让她走的那一条路。

尽管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年，久到月牙都快要忘记桃夭的身世了，但她永远还会记得当年祖神将她带到桃花林，指着那一株注定不会开花的桃树说：“我将桃夭交给你，她是神是魔，就在你一念之间！”

是了。

那一株永远不会开花的桃树，就是桃夭的本体。

桃树开花，变数横生，她的陨落……无可更改！

月牙拿掉脸上的面具，走到桃夭身边，将她冰冷的尸体抱在怀里……

画面一转。

两张脸完美重合。

月牙和桃夭，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你我一胞双胎，我是姐姐，你是妹妹。我为神，你为魔，命中注定……桃夭，你本可以活着……是我害了你。”

“啊……”

月牙扬天大喊了一声后，直接意念召唤了生死簿，将它交到度淮手里，“我要她活。”

生死簿是度淮的伴生之物。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它的作用。

可……

“真神，此举比之桃夭为您献祭更为逆天，您……”

“神也好，魔也罢，她是我的妹妹，我要她活。”

度淮怔了片刻，用力点头：“真神放心，度淮一定竭尽全力。”

…

画面又又又转。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后，新的魔神诞生，便是没有前世记忆的桃夭，她携众魔攻上神界，神魔大战再度爆发。

这一次，生灵涂炭。

这一战后，四海八荒除了度淮，再无神明。

这一战，是月牙真神为自己当初的一念之差，而买的单。

她在陨落之前，真诚的忏悔：我月牙身为神界之主，就不该对注定为祸苍生的魔神动恻隐之心。

忏悔之余，月牙真神用仅剩的神力把破败的神界永远封存。也修复了如炼狱般的世间。

自此之后，冥界应势而生！

奉虚帝君度淮亲至冥界都城：酆都。掌世间生灵生死……

…

画面又又又又又转！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后，度淮在一个特别的日子里，亲自盯着生死簿，直到上面出现了一个名字：晚嫱！

他暗戳戳的松了口气，带着生死簿身影消失于冥界。

等到度淮再出现，已经是在人间的一户破旧农家小院中，他站在农妇生产的屋子外，紧张地期待着。

直到那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他施了让一切静止的术法，进了屋子里，抽走了婴儿的情丝。

情丝被度淮装在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瓶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