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蠢。”宋九打断他的话,“我有财又有兄弟,还会两手功夫,谁想害我们也得掂量掂量。”
宋老冬叹气,之前二黑的事到底在其他奴仆心里埋下了背主的种子。
“九叔,该走了。”前后缠着四匹绸缎的男人小声说,他左右打量几眼,说:“好兄弟们,机会难得,你们不跑?”
没人应声。
“去牵骆驼过来。”宋九看了眼火海里的人,男男女女都拎着羊皮袄出来扑火了,再耽误下去,保不准他们就跑不了了。
“老冬叔,主子让我来问问,商货没出问题吧?”一个宋家的仆从躲着鬼火大声喊。
宋老冬还没说话,他就感觉脖子上一疼,他闻到了血腥味。
宋九紧张地冒汗,他威胁说:“敢乱说话我杀了你。”
宋老冬暗叹一声,他憋了憋气,使劲全身力气大喊:“有贼偷货——”
“你找死。”宋九勒刀杀人,收刀抱起两捆绸缎就跑。
宋老冬捂着脖子倒地,他想出声,但话音未出,喉咙里是粗噶的拉风箱声。
李武奔过来看一眼,他犹豫两瞬,选择留在这边守着货。
“有贼?”甘二顶着羊皮袄跑来。
“是宋家出贼了,贼偷了货跑了。”李武说,“宋老冬被害了,你去通知宋当家。”
宋娴听到消息如晴天霹雳,她懵了两瞬,匆忙安顿好女儿,她捡起一张羊皮顶在头上跑出去。
“是宋九带着六个人抢货跑了,大渠和隋家的张顺带人去追了。”守货的宋家家仆交代情况,“宋九挟持老冬叔,老冬叔不愿他们抢货逃跑,他喊出声,宋九割了他脖子。”
宋娴抖着手探宋老冬的鼻息,还有气,她哭着喊:“找安东,去找安东,老冬叔还没死。”
安东是个给骆驼看病的兽医,骆驼受惊跑散后,他去追骆驼了,找他就耗了大半时辰。
此时天色已微微发亮,隋玉带人扑灭了不少磷火,风也带走了不少,剩下的火簇已经不足为惧,火力已然不足撑到天亮。
这时隋玉才晓得商队里发生的事,她拖着沉重的双腿,一脸疲惫地走到帐篷外时,张顺和宋家的仆从逮了四个逃奴回来。
“还有三个骑着骆驼跑了,没追上。”张顺交代情况,他累得瘫坐在地,问:“老冬叔如何了?”
“还有气,宋九没下死手,至于能不能活不好说。”隋玉摇摇头,“你歇着,我去看看徐李两家的商队。”
“我陪你去。”张顺扶着膝盖站起:“昨夜不知是徐李哪家的商队烧了两顶帐篷,这玩意儿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前后三个商队歇息的地方都有那鬼东西。”
“这
片沙漠里以前应该死了不少人,或是死了不少牲口,尸体埋在沙里,半个月前刮沙尘暴把埋尸的沙土刮走了,也或许是从旁处吹过。”
张顺听得晕乎乎的,他没听懂,但相信了。
“出了这事,我们几家的损失都不少,骆驼也跑了,待会儿还要去找骆驼。”张顺叹气,他反省道:“我昨晚该来守着货的。”
“你昨晚若是在,割断脖子的必定也有你。”隋玉累了,暂时不想听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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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落在人的身上,皮子朝外的羊皮袄上顿时烙下一个黑疤,奴仆吓得惨叫,软着两条腿踉跄着跑,嘴里一个劲哭着求饶。
“烧着了,烧你头发了!()[(.)]()()”
青山大喊,“别跑了!趴地上,在沙里打滚!快!()()”
吓掉魂的人压根听不见旁人的话,他顶着一头燃烧的头发,鬼哭狼嚎地乱跑,奔散的骆驼躲着他,越来越多的鬼火往他那里飘。
一朵朵蓝白色的火簇相继在沙漠上绽开,随着风动,火花飘了起来,无柴无油还能越烧越旺,两簇三簇聚在一起,像大鱼吃小鱼一样相互吞噬,火簇越集越大,然后如长了鬼眼一般,追着晃动的人和牲口跑。
这一幕美得瘆人,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隋玉都吓得两股战战,冷汗直掉,甚至有人跪地磕头,向鬼神求饶。
隋玉顶着羊皮袄跑出去,宋娴伸手拽她没拽住,她惊惶大喊:“隋玉,你回来!小春红、张顺,你们主子跑出去了,快去追。()()”
悬浮在外的鬼火虎视眈眈盯着躲在帐篷里的人,它们跃跃欲试地靠近,里面的人吓得头皮发麻,不敢踏出一步。
张顺抹把冷汗,一道道粗重的呼吸声在帐篷里回响,他大口吞咽一声,犹豫再三,还没迈出脚步,就听见有人掀开帘子出去了。
“是青山。()()”
阿牛哭着说。
“让让,让我出去。”甘大哑着声说。
“哥,我也去。”甘二下了狠力气扇自己两嘴巴壮胆,疼痛唤醒神志,他抖着腿跟了出去。
张顺也跟着出去,离开前交代:“小心鬼火烧帐篷。”
“我出去守着帐篷。”李武做出选择。
听着外面的惨叫声,阿牛跪在地上大哭,哭过两声,他掀开帘子往外爬,边爬边安慰自己:“要不是主子,我早死了,这次要是死了,就当偿恩,我阿牛是个有良心的忠仆。”
“拼了!”大山喊一声,跟着冲出去。
帐篷里另外三个男仆也闷头跟出去,这下里面剩下的仆从全是宋家的。
“九叔,怎么办?”有人低声问。